“說了讓你拿精米熬粥。”汪永昭見她一拿起舂米杵便道。
張小碗今晚心情好,不像平時那樣笑而不語,而是溫和地和他解釋道,“您白日已吃了兩頓精米了,早間吃頓糙米也是好的,待明早我用了骨頭熬了這糙米粥出來,香香濃濃,吃得也舒適。”
實情便也是如此,用過此粥的汪永昭便不再說這粥不好,又道,“讓小山幫你給忤好了。”
“我來罷,已是閑得慌了,這點事都不做,心里也慌得很。”張小碗繼而柔柔地道,一臉溫婉親和。
汪永昭看了她兩眼,輕哼了一聲,便也不再語。
等到水燒開,他提了一桶熱水一桶冷水進了外房,看那婦人把水兌好,擠了帕子給他,他便接過,拭起了臉。
等洗好臉,手也在盆中洗了,那婦人也把洗腳水給兌好了,汪永昭脫了鞋襪進了木桶,等她潑水回來便道,“送信之人這兩日要再趕過去,你明日把要給他帶的包袱收拾了起來,交予他罷。”
“真能?”那婦人聽后,連握在手中的盆都忘了擱置在森架之上。
汪永昭看得她一眼,微微皺眉,“我說什么你都要再問一句?”
張小碗聞又笑了起來,這才放下手中洗臉盆,另兌了水洗好了臉,才走到汪永昭身邊,給他桶里再加了點熱水,在他身邊坐下和他笑著說道,“您別生氣,我日后定不會再問了。”
汪永昭看她一眼,“嗯”了一聲,便道,“泡好了。”
張小碗一聽,拿了那干布過來給他,便拿了木桶出門去了,待回來又去了床塌處,把床鋪好,等著汪永昭上床。
本等這婦人給他擦腳的汪永昭這時冷得難看,張小碗不解地看他一眼,見到他睡入被窩后,她便吹了油燈,爬到了那里頭,面對著墻壁睡去了。
先前她本是睡在外頭的,但汪永昭要睡在外面,張小碗也就隨得了他,反正兩人都是背對著背睡,誰睡里面外面都無礙。
半夜,汪永昭的頭往她這邊探了探,還在她的發邊聞了兩下,張小碗也當不知道,閉著眼睛呼吸未變。
來到這世道,不知有多少個夜晚她都是睡不著的,也早早學會了控制呼吸,這時只要是汪永昭不突然鉆到她的被窩里,該裝睡時她是裝得像樣的。
她現在只但愿靖王那邊早日解了困局,她的孩子能早日回家,而她與汪永昭這算得上半路搭伙的夫妻早早散了便好。
她早知,在男人的心里,興趣長了,就會變成別的,就算沒有興趣,對男人來說,身邊睡著的女人只要不是太倒胃口,那手他們也是伸得出的。
眼下這當口,她唯有裝傻到底一途了,不論什么原因,她確實不愿意跟汪永昭交集深到有床事這回事上去。
無論如何,就理智方面她再能理解汪永昭的立場,她也不會忘記,她與她的孩子但凡軟弱一點,早就在這個男人的手下喪命了。
不恨,但介意。
更不愿意與他親密。
惹不起,那就先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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