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人家的柴火,還是又要多給一個銅板。
如此一連五天,這才回到村里。
村里只剩下三十多戶人家,現在朱大叔是里長,他從縣里拉回了幾百公斤賑災下放的粗糧,早已分光了,張小碗一家回來的晚,沒分到口糧,還是朱大嬸分了她五斤糙米。
當晚,張小碗煮了一鍋濃濃的粥給孩子們吃了,第二天,帶著兩個身上背了弓箭和背簍的弟弟,她背著小妹,一家人進山去了。
不管山里危不危險,這時候,她只有博一博了。
她現下手里的銅板不到五十個,而這糟糕的天氣眼見已有所緩解,但還是高溫不斷,今年注定是顆粒無收了。
而兄妹四人在山里足有一月才出山,其中的困厄兇險無數,但也因此,他們在山里吃上了肉,獵了不少食物,待到天氣涼爽,張小碗才領了他們,每人身上都背了獵物出山。
甚至就是四歲的小妹,身上也背了幾張她從張小碗那里討來背的兔子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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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村里,張小碗這才知已回村的劉三娘找她找瘋了,包括從邊疆打了勝仗,連程趕回來了的劉二郎。
先是一見她,劉三娘就只是哭,從她的哭聲中張小碗知道他們派人去山里找過他們一次,但無功而返,劉二郎正要借人去尋第二遍,正巧,張小碗回來了。
“舅舅怎么回來了?不是要年末才回來嗎?”現在看著劉三娘的淚已經無動于衷的張小碗問。
而劉三娘只拉著她粗糙的手,看著她被曬得黑黑的臉,只顧連聲驚呼,“這樣子怎么見人?怎么見人啊,我的老天爺。”
她拉得張小碗的手太緊,旁邊的張小寶見了伸過手來拉她的手,“你別拿這么緊,拿疼大姐了”
張小弟也伸過手來扯。
劉三娘反應過來,眼睛掃過同樣黑的幾個孩子,眼睛一閉,眼淚掉了出來,“完了。”
等劉二郎聞訊趕到,看到黑漆漆的張小碗率領著同樣黑漆漆的孩子在他面前站起一排,這個見多識廣的武將也不禁好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好一會,他才對著張小碗痛心疾首地道,“你可知你是個閨女啊,以后是有身份的官家夫人,你看看你,你把自己折騰成了什么樣子!”
張小碗本來面貌長得不差,大眼挺鼻小嘴,就是人太靜,眼神也太靜,一個小女孩子家家的長得就算還行,但通身的沉默卻讓她在不說話時很容易被人忽略。
她平時本來就是人如果不細看,就沒人會注意她長什么樣子,現在曬得黑得就像塊黑炭,那樣子,乍一看,簡直就是難看了。
“妹子”劉二郎見張小碗不說話,幾個孩子都睜著黑葡萄一樣的眼珠著瞪著他,他只得轉過身去責怪當娘的劉三娘,“你養的好閨女,我不是讓你好好養著的嗎?那汪家的祖母已經跟我說好,這次要見上她一面,她現在這樣子,怎么去見人?”
劉三娘哭著,拿著粗帕子掩住嘴,驚慌失措地看著劉二郎,一副什么話也說不出口了的樣子。
“罷了,罷了”劉二郎只得連連搖頭,頭疼不已地說,“這次我想辦法應付過去,這段時間可別再許她出門,待養白點,訂親那日興許不會出太大的丑。”
說著就要走,路過張小碗時,看她不成器似的狠瞪了她一眼,這才揚長而去。
這時張小碗迎上了劉三娘的哭紅的眼,靜靜地說,“趁親還沒訂,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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