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彈的威力有多大?說穿了其實還真不算咋地,尤其是對見識過后世那等大炮巨艦之威力的蕭無畏來說,這榴彈的威力著實可憐得緊,偌大的體積,看著倍兒有分量,可真炸起來么,其殺傷力還比不上后世之那等小巧的木柄手榴彈,更別說炸坦克專用的那種大威力破甲手榴彈了,不過么,用來對付沒啥見識的吐蕃佬卻是綽綽有余的了,盡管投擲下去的數百枚榴彈中,真正爆炸開來的不過僅有一半多一些,可造成的死傷卻是不老少,當然了,真正死于爆炸的也就僅有兩百余人而已,可傷者卻是無數,只因一眾不知道該如何防備榴彈爆炸的吐蕃軍幾乎都是傻呆呆地站在那兒挨炸的,偏生一個個還都卸了甲,靠肉體去扛彈片,那豈能有個好的?
潰敗,止不住的潰敗,哪怕吐蕃軍生性兇殘而又勇悍,可面對著這等從沒見過的武器之攻擊,心神已是被徹底摧垮了,哪還有一絲一毫的戰心,一個個沒命價地向著本陣狂奔了回去,身為攻城部隊主將的乞黎赤贊更是跑得比誰都快可憐乞黎赤贊因貪功心切,太過靠近城墻了些,被一枚陶罐榴彈好生照顧了一把,雖說命大,沒死在爆炸之下,可赤裸的后背上卻插滿了破鐵片、破陶片之類的玩意兒,整一個血肉模糊之慘狀,看著嚇人,其實傷得并不算太重,腿腳還利索得很,三竄兩竄地,居然逃得比一眾手下還要快了幾分,一口氣便沖回到了中軍處,直到看見了面色不善的赤松德贊,這才驚醒了過來。
“贊普饒命,末將該死,末將該死!”乞黎赤贊一見到赤松德贊那張黑臉,腦海里立馬就冒出了先前那幫子被砍頭的同僚只首級,登時便嚇壞了,顧不得背上傷痛難忍,一頭便跪倒在地,拼命地磕著響頭,哀聲求起了饒來。
赤松德贊對此番第五撥的攻城戰本來是抱有極大的期頤的,畢竟打了一個上午之后,城頭的守軍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此次派乞黎赤贊前去與其說是攻堅,倒不如說給這個從小與自己一起長大的玩伴一個恢復名譽的機會,在他想來,以乞黎赤贊多年的征戰之能耐,只要肯下狠勁去攻,絕對有著十足的把握一舉拿下德陽城,至不濟也可攻破德陽外城,可卻萬萬沒想到就一個照面的功夫,沖城都還沒正式開始呢,己方的沖城部隊就這么莫名其妙地被殺得全軍潰敗了,心中的怒氣自是難消得緊,這一聽乞黎赤贊出討饒,更是有些子氣不打一處來,正待發作,可一見到乞黎赤贊背上那血淋淋的重創,卻又不忍發作,再一想起先前城頭上飛下的那等神秘武器之威力,心氣登時便磨去了泰半,這便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惡狠狠地掃了眼德陽城,寒著聲喝道:“收兵回營!”話音一落,也沒理會眾將是如何個想法,自顧自地領著一眾親衛撥馬向大營方向行了去。
“蠻子退兵了!”
“勝了,我軍勝了!”
“太好了,勝利嘍,勝利嘍!”
吐蕃軍陣中一陣號角聲過后,大軍開始緩緩后撤,城頭上正緊張地戒備著吐蕃軍來攻的大胤軍將士立馬便發現了敵軍已開始撤退的事實,全都情不自禁地歡呼了起來,內里有著血戰余生的慶幸,可更多的是擊敗強敵的自豪。
呼,總算是熬過去了!相比于眾軍的狂歡,蕭無畏面上雖是不動聲色的平靜,可心里頭卻不由自主地暗自松了口大氣,也沒去管束手下將士們的歡呼笑鬧,將王志叫到了一旁,低聲地吩咐了幾句之后,一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下了城門樓,領著幾名親衛縱馬向縣衙所在地趕了去
戌時正牌,已是華燈初上之時,德陽縣衙的大堂上數支擱在四角的燈架上點滿了兒臂粗的蠟燭,將整個大堂照得透亮,然則端坐在大堂上的數員戰將卻全都是滿臉的陰云,絲毫沒有半點打了勝仗之后應有的喜悅,不時望向后堂的眼神里滿是憂慮與擔心之色,這不單是因今日之戰代價巨大之故,更是因身為一軍主心骨的蕭無畏自吐蕃退兵時起便已進了縣衙后堂,這都已三個時辰過去了,還不曾露過面,在不清楚蕭無畏身上的傷勢究竟有多嚴重的情況下,自是由不得眾將們不憂心忡忡了的。
“殿下到!”
就在眾將們憂心忡忡之際,通稟之聲突然響起,緊接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過后,一身戎裝的蕭無畏已從后堂轉了出來,面色雖尚略有些子蒼白,可精氣神卻是不錯,尤其是嘴角上掛著的那絲淡淡的微笑,顯示出蕭無畏此際的心情似乎很好。
“參見殿下!”
眾將一見蕭無畏已到,自是不敢怠慢,齊刷刷地站了起來,各自躬身行禮問安道。
“都坐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