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呵呵,下官就是一時嘴快,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嚴華倒是有心將此案接過手來,可惜卻沒這個膽子,只好干笑了兩聲,賠了個不是道。
“哼!”蕭無畏雖對嚴華打岔之行徑惱火萬分,可在沒有抓住其真正的痛腳之前,卻也不好跟其翻臉,這便冷哼了一聲,算是將此事暫且揭了過去,轉頭看著梁云堂道:“梁縣令對我大胤律法該是了然于心的,毋庸本王再多了,此事之輕重梁縣令也該心里有數,爾好自為之罷。”
能混官場的就沒一個是傻子,別看梁云堂官位不高,不過就是區區七品小官罷了,可好歹也是兩榜進士出身,智商自然低不到哪去,哪會聽不出嚴華話里那幾乎就是赤裸裸的暗示之意,無非是要他梁云堂獨自將此事扛下來罷了,然則此事又豈是那么好扛的?若是換了個主審官,梁云堂或許咬咬牙,也就認了,大不了,回頭再暗中使使勁,一眾官員們齊心協力地整治一把,將就著也能遮掩過去,可面對著蕭無畏這等兇神,梁云堂實在是沒那個底氣,萬一要是蕭無畏當場發飆,他梁云堂只怕就得落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可要是不扛么,嚴華那頭又交待不過去,萬一要是嚴華與蕭無畏來了個私下妥協,他梁云堂依舊是吃不了兜著走的下場,左也是難,右也是難,梁云堂索性便來了個緘默以對,愣是咬緊了牙關,閉口不。
嘿,好小子,以為不說話便沒事了么?蕭無畏等了好一陣子,見梁云堂始終不肯開口,心里頭登時便有些子火起了,也沒再多問梁云堂,而是看著跪倒在地的王善道:“王捕頭,爾既是奉了梁縣令之令行事,可有證據否?”
“有,有,當初梁縣令下令之際,不單小的在,所有的衙役也都在,殿下一審便可知,啊,對了,還有布告,村口那兒就有,殿下若是不信,派人去取來便能見分曉。”王善先前既已將梁縣令咬了出來,此時已無回頭路可走了,一聽蕭無畏發問,緊趕著便答出了一大串。
“很好,爾能迷途知返,也算是立了一功。”對于王善的坦白,蕭無畏自是欣賞得很,隨口贊許了幾句之后,對著侍衛在身邊的白長山吩咐了一句,由其率人去村口處揭回的布告,又從村子里找了幾名肯出面作證的證人,一一錄下了供詞之后,蕭無畏這才掂著手中的布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早已渾身哆嗦不已的梁云堂,一揚手,將那份布告擲到了其臉上,冷笑著道:“梁縣令,爾還有甚要說的么?若是沒有,那就休怪本王請了圣旨砍下爾之狗頭以謝江陵百姓了。”
“啊,殿下,你不能,不能”梁云堂原本就是在強撐著,這一聽蕭無畏竟打算當場斬殺自己,心理防線登時便已到了崩潰的邊緣,面色煞白地嚷了起來。
“殿下,這怕是不好罷,梁縣令雖官位卑微,卻依舊是朝廷命官,未經圣意,豈能擅自處置。”一見到梁云堂要崩潰,嚴華是再也坐不住了,這便再次出打岔道。
“嚴刺史以為本王做不得么?嘿,本王奉旨勞軍,有人居然敢借此名義大肆撈取民脂民膏,敗壞本王名聲,是可忍孰不可忍,且本王有旗牌命劍在,何人敢亂本王之事,定斬不饒,區區一縣令耳,殺之如殺狗,莫非嚴刺史也與此案有涉么,嗯?”蕭無畏此時再不給嚴華絲毫的情面,厲色喝斥道。
被蕭無畏這么一當眾喝斥,嚴華的臉色瞬間便黑沉了起來,嘴角抽了抽,似欲出反駁,可惜話到了嘴邊,卻又沒那個膽子放,只得尷尬地聳了下肩頭,沉默了下來,他這一服軟不打緊,本就已無力再支撐的梁云堂徹底絕望了,“撲通”一聲跪倒在泥水里,磕著頭道:“殿下饒命,非是下官妄自胡為,下官也是奉了上命,不得已而為之的啊,殿下,下官冤枉啊”
“何人令爾如此,還不從實招來!”蕭無畏猛地一拍桌子,斷喝了一聲,打斷了梁云堂的哭嚎。
“殿下明鑒,自去歲接到圣旨,要我荊、襄各州調集豬羊等犒軍之資,下官身為江陵縣令,自是也領到了兩成之任務,先是說會有錢糧撥下,可下官左等右等都沒等到款項,自忖無力完成此任務,不得不上表刺史嚴大人,嚴大人說錢物等已無望,要下官設法從民間征集,下官實無旁策,只好派捐,怎奈刁民不從,不得不行嚴厲手段,下官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殿下赦免,只是懇請殿下體諒下官之難處,高抬貴手,給下官一條活路罷,殿下,下官求您了”梁云堂此時已顧不得嚴華的感受了,來了個竹筒倒豆子,一股腦地將事情全都捅了出來。
“嚴刺史,爾對此有何解釋么?”蕭無畏沒去管梁云堂跪在那兒絮絮叨叨地告著饒,面色陰冷地看著嚴華,寒著聲問道。
“胡說,這純屬胡說,本官,本官何曾叫其行此蠢事,本官,本官”嚴華對此事必定會牽涉到自己有了一定的思想準備,也盤算了不少的對策,然則事到臨頭,卻依舊是慌了心神,這一聽蕭無畏語氣不善,結結巴巴地便要出解釋,可越是想將自個兒摘清,就越是無法說得圓滿,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繼續說將下去了,嘴角抽搐了幾下之后,茫然地停住了口,一張胖臉上沁滿了豆大的汗珠子,眼神里滿是慌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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