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無畏這手棋顯然有些無理,并不合古棋之道,玄明大師一見之下,倒是愣了愣,想了片刻才將白子落在了棋盤上,毫不客氣地叫吃下方一子,毫無疑問,這手棋一下,黑棋下方那一子已是注定難逃,然則蕭無畏似乎毫不在意,接著往下一立,迫使黑棋跟著立,而后蕭無畏便置之不理了,轉身叫吃白棋,玄明大師只能跟著橫了一手,沒想到蕭無畏居然跟著便是一壓,完全不顧下方兩子的死活,如此一來,白棋要想吃盡下頭兩子就不得不跟著黑棋接著橫,就這么一壓一橫地下了幾手棋之后,白棋雖取得了不少的實地,可黑棋已形成了道堅實無比的厚勢,趁著白棋為吃盡下方兩枚黑棋而落了后手之際,蕭無畏脫先掛白角,而后又將天元點上,中腹一個巨大的模樣已將將成型。
玄明大師的棋力顯然不低,一見到蕭無畏的中腹已成了氣候,自是不敢怠慢,忙不迭地便要強行打入,到了此時,蕭無畏可就絲毫不讓了,很快便與玄明大師絞殺成了一團,硬生生將玄明大師打將進來的白棋分割成互不相連的兩大塊,放任下方那塊孤棋兩眼委屈做活,接著借助雄厚無比的外勢,對上方的白棋大龍展開了猛烈的攻殺,追擊得玄明大師狼狽鼠竄,而在這當口上,蕭無畏則趁勢圍空,棋剛到中盤,玄明大師已是全面落后,再無一絲一毫反敗為勝的可能性。
“殿下果然高明,老衲輸矣。”玄明大師見棋已不可為,自也就沒再堅持,微微一笑,推盤認負,干脆得很,絲毫不因輸了棋而惱羞成怒。
“承讓了,晚輩不過是僥幸耳。”蕭無畏微微一欠身,客氣了兩句便即住了嘴,坐直了身子,等候著玄明大師轉入正題。
“令師舒老施主曾殿下天資過人,乃不世出之大才,老衲本有存疑,今日一見,信矣。”玄明大師點了點頭,用欣賞的眼神看了看蕭無畏,笑著點評道。
“大師過譽了,晚輩駑鈍之資耳,實當不得大師贊譽如此。”蕭無畏謙遜了幾句之后,試探地出問道:“大師與家師熟識么?晚輩也有多年不曾見到家師了,倒是怪想念的。”
“老衲與舒老施主算是舊識罷,唔,這十數年來,每年舒老施主都會來鄙寺一回,殿下可知舒老施主是為何而來的么?”玄明大師莞爾一笑,提出了個無厘頭的問題。
為何而來?這啥話來著?敘舊?比武?下棋?還是聊天打屁?靠了,這都問的是啥玩藝兒!蕭無畏一聽此問題古怪得很,自是清楚內里絕對有著蹊蹺,甚至有可能是個天大的秘密,很顯然,能說的即便是蕭無畏不問,玄明大師也會說,不能說的,哪怕他蕭無畏哭著求著,也一樣沒戲,既然如此,蕭無畏也懶得去動那個腦筋,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晚輩不知,還請大師賜教。”
“舒老施主說是來找老衲的,其實卻是為了老衲那放不下的弟子而來的。”玄明大師頗有深意地看了蕭無畏一眼,語氣平淡地說道。
什么?為了明王而來?難不成老舒頭想要救出明王么?蕭無畏一聽此,臉色瞬間便是微微一變,已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舒雪城老爺子之所以會在弘玄帝登基之初便選擇辭官歸故里,顯然是有著不得已的苦衷,這個苦衷一準是跟當年的奪嫡有著密切的關系,最大的可能便是舒老爺子站錯了隊,再綜合玄明大師的話來看,舒老爺子當初十有八九支持的便是明王,而如今明王在少林出家,也極有可能是不得已而為之,心中必定尚有執念,而舒老爺子年年前來的用心就很是可疑了的。
“晚輩愚鈍,還請大師指點。”蕭無畏雖已隱隱猜出了些端倪,然則茲體事大,他也不敢胡亂說將出來,微微一猶豫之后,還是拱了下手道。
玄明大師乃一代宗師,其眼光之敏銳自非尋常人可比,蕭無畏先前的臉色變幻雖不算明顯,平靜得也很快,可卻瞞不過玄明大師的觀察,自是清楚蕭無畏只怕已摸到了事實的邊,不由地便點了點頭,對蕭無畏的心思靈動與聰慧頗有嘉許之意,然則卻并沒有立刻回答蕭無畏的話,只是眼神里卻彌漫出了股滄桑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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