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大道蕭無畏其實并不算太熟悉,可當年前往燕西時確曾走過一個來回,對周邊的地形地勢尚算清楚,此際心掛著唐悅雨的安危,這一路飛掠之速度自是快得驚人,每個起落間都足足有六丈來遠,不數刻便一沖出了一里開外,卻始終沒見那蒙面人所說的引路人何在,心不由地漸漸有些子沉了起來,然則事到如今,亦無法再回頭,只能是接著往前趕。
風越來越大,吹拂過路邊叢林之縫隙,漸漸起了呼嘯,在這等暗夜中,頗似鬼哭狼嚎一般,陰森而又恐怖,伴隨著風聲漸起,天上的陰云似乎亮了一下,一朵朵的雪花緩緩地飄落了下來,開始只是片片朵朵,隨后便是洋洋灑灑地下個沒完,很快便在大地上鋪起了薄薄的一層,腳踏其上,有如踩在爛泥中一般,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生生令蕭無畏本就已煩躁的心更添了幾分的焦灼。
嗯?火光!就在蕭無畏狂奔出三里開外之際,突然發現前方的大道上亮起了一叢火光,并不算是太耀眼,看那樣子,似乎是有人在風中抖燃了火折子,蕭無畏自是不敢怠慢,忙一個加速前沖,向火光亮起處奔行了過去,可卻猛然發現那火光也在動著,并且很快便離開了大道,向南而去,速度極快,蕭無畏心急之下,不由地低喝了一聲,腳下一用力,原本就快的速度陡然間更快了三分,幾個起落間便追到了附近,就著那火折子的微弱光芒,已可隱約瞅見那奔行極速的人是個身材瘦高的漢子,毫無疑問,此人便該是先前那個蒙面人所的引路人了,蕭無畏忙深吸了口氣,緊緊地咬在了那漢子的身后,二者一前一后在曠野里急馳著,轉瞬間便沖出了老遠。
蕭無畏的“穿花身法”傳自一代宗師舒雪城,絕對算得上當今有數的身法之一,再加上蕭無畏曾在此身法上下過不少的苦功,這一全力施展起來,當真有風馳電掣般迅捷,然則前后整整追了有一柱香的時間,卻始終無法趕上前面那名飛奔的漢子,雖說也不曾被拉開過,可彼此間的距離卻總在二十丈左右,這令蕭無畏不免暗自驚疑不已一個領路人的身手便如此了得,那主人又該強到何種地步,再這么跟將下去,鬧不好救不回唐悅雨不說,自個兒反倒要陷了進去。
沒等蕭無畏考慮清楚該不該繼續往下跟之際,卻見前面那個瘦高漢子突然沖天一躍,如大鳥騰空般飛起,人在空中一個旋身,輕飄飄地落在了一道不算太高的山梁下,面向著蕭無畏趕來方向,木然地站著不動了。
“是你?”蕭無畏幾個起落縱到了近前,就著雪地的微弱反光,已看清了對面那漢子的面孔,赫然竟是當初明月樓一戰中敗在了雷虎手下的衛師兄,心頭猛地一沉,臉色瞬間便難看了起來,深吸了口氣,平衡了一下因一路急趕而稍顯紊亂的氣息,冷冷地哼了一聲道。
“哼!”衛師兄并沒有回答蕭無畏的問話,只是從鼻孔里哼了一聲,便算是回答過了。
“雨兒何在?”蕭無畏雖不曾與衛師兄交過手,可卻知曉其乃是一品高手,雖說遠不及雷虎那般強橫,可卻比自己要強上不少,然則蕭無畏卻絲毫不懼,沉著臉喝問道。
“嘿,想知道那就先勝過衛某手中的劍好了。”衛師兄陰冷地笑了一聲,一抖手,一把黑黝黝的短劍已出現在了手中,一派隨意裝地耍了個劍花,冰冷無比地說道。
“爾欲為李振東報仇,大可沖著本王來,拿雨兒這么個女子當人質算甚好漢,嘿,爾脅持自家師妹就不怕劍先生發怒么?”在沒見到唐悅雨之前,蕭無畏自是不想與衛師兄動手,這便冷著聲喝道。
“廢話太多了,動手!”衛師兄顯然不想跟蕭無畏多啰嗦,冷著聲喝了一句之后,腳下一用力,人一個前沖,瞬間便已殺到了蕭無畏的近前,黑黝黝的短劍只一揚,劍鳴之聲大作,一道道劍芒如閃電般向蕭無畏當頭便罩了過去。
“混帳!”蕭無畏沒想到衛師兄說動手便動手,下手如此之快,如此之狠辣,忙不迭地一個急退,仗著身法的快捷,勉強逃出了劍勢的籠罩范圍,惱火萬分地罵了一句,手一抬,已將腰間藏著的軟劍抽了出來,一抖間,軟劍已筆直地指向了停在了原地的衛師兄。
“嘿嘿,這就對了,來罷!”衛師兄先前一招落空,并沒有接著追擊,而是面帶冷笑地看著蕭無畏,待得蕭無畏出劍之后,衛師兄這才冷漠地點了下頭,嘿嘿一笑,一閃身,再次向蕭無畏撲擊了過去。
“那就來罷!”
眼瞅著這一戰已是避無可避,蕭無畏將心一橫,一股子狠勁便冒了上來,毫不示弱地大吼了一聲,手中的軟劍一蕩間,尺許長的劍芒便噴薄而出,如活物一般抖動著,似龍似蛇,劍招未出,尖銳的劍嘯聲已在夜空中呼嘯而起。
“殺!”
蕭無畏暴喝聲中,人劍合一,一招“李廣射日”便暴然而出,電閃雷鳴般直取衛師兄的咽喉要穴,這一劍沒有太多的變化,唯有一個“快”字,雖說如此,但卻是蕭無畏全身功力之所集,當真有勢不可擋之勇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