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在怨本宮么?”一眾人等退下之后,王皇后面色陰冷地打量了蕭無畏好一陣子,突地嘴角一彎,露出了絲詭異的笑容,語氣平淡地問了一句道。
怨?這詞可是大有講究,說是埋怨也可,解釋成怨恨也無不妥,前者是親密關系中的抱怨,后者么,就有些敵對的味道了,至于內里的真實含義么,那可就不好說了的,饒是蕭無畏城府深,也被王皇后這么句曖昧難明的話狠狠地噎了一下,面色也為之微微一變,忙不迭地回道:“微臣不敢。”
“不敢么?如此說來,那就還是有的罷,本宮說得可對?”王皇后絲毫沒有放過蕭無畏的意思,聲調雖平淡依舊,可問題卻越發刁鉆了起來。
你個死賊婆子,想做甚,老子還怕了你不成!蕭無畏跪久了,本就心里窩火,再被王皇后如此逼迫一番,更是怒從心起,雖說對王皇后的宗師身手極為的忌憚,可卻并不懼怕,索性來了個默認了事,低著頭不吭氣兒。
“還真是好膽色,哼,就不怕本宮降罪于爾么?”王皇后等了一會兒,見蕭無畏沒有回答自己的問話,面色突地一寒,語氣冰冷地哼了一聲道。
降罪?您老真要是想降罪,又哪來如此多的廢話,左右不過是在玩先抑后仰那一套把戲罷了,跟咱玩這一手,門都沒有!對于王皇后的威脅話語,蕭無畏絲毫都不放在心上,連理都懶得理,沉默依舊,就宛若沒聽到此一般,若不是場合不對,蕭無畏指不定還會朝王皇后狠狠地翻上幾個白眼,以表示一下自個兒的鄙夷之情。
“罷了,本宮也懶得跟爾這等小輩多計較,平身罷。”王皇后見蕭無畏一派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癩皮狀,不免有些子頭疼不已,狠狠地剜了蕭無畏一眼,卻也無可奈何,只得自找了個臺階下。
“微臣多謝皇后娘娘寬宏。”王皇后既然叫起,蕭無畏自也不會客氣,隨口謝了一聲,便站了起來,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垂手站在了一旁。
王皇后一雙鳳眼死盯著蕭無畏看了良久,內里飽含著威壓,卻始終沒見蕭無畏有所變色,末了,目光一軟,長嘆了口氣道:“本宮還真羨慕小鴛兒,得子如此,當無憾矣,哎,海兒若是能有爾之一半能耐,本宮又何須發愁如此,世事難料,徒呼奈何!”
小鴛兒?汗,就咱家老娘那胭脂虎的性子到了這賊婆子的口中居然成了小鴛兒,得,您老就不必倚老賣老了,咱不玩了成不?蕭無畏一聽王皇后如此說法,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
眼瞅著蕭無畏那等難受勁,王皇后不由地“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不過很快便收住了笑容,眼神一厲,如刀般盯著蕭無畏道:“小畏可是認定那王鵬是本宮派去的么,嗯?”
“微臣不敢。”蕭無畏口中說著不敢,可臉上的神色卻明擺著沒有半點不敢的意思,不但如此,還抖了下衣袖,一振之下,將那面從王鵬處繳獲而來的玉佩握在了手中,雙手一捧,高舉過了頭頂。
“大膽!”王皇后似乎被蕭無畏的舉動激怒得不輕,大袖一拂,一股沛然大力兜頭便向蕭無畏罩了過去,瞬間便壓迫得蕭無畏呼吸不暢,腿腳也因之發軟不已。
“哼!”蕭無畏本就不是個善茬子,盡管明知不是王皇后的對手,卻也不肯就此俯首,冷哼了一聲,功行全身,拼力死撐著,就此不肯跪到在地,哪怕臉色因此被憋得發青,兀自穩穩地站著不動。
“罷了,本宮跟爾這小輩計較個甚,爾要疑心,自也由著爾疑去好了。”王皇后怒氣來得快,收斂得也快,一見蕭無畏死撐著不肯低頭,也沒再進一步緊逼,皓腕一翻,蕭無畏雙手捧著的那枚玉佩已如同被繩子牽引著一般,慢悠悠地劃空而過,落到了王皇后的掌心中。
“娘娘圣明!”王皇后這么一突然收力,蕭無畏一口氣順不過來,險些就此噴出血來,好在近來功力見漲,連運了幾個周天之后,總算是將沸騰的氣血強行壓制了下去,陰沉著臉,拱手行了個禮,帶著幾分諷刺意味地說道。
“哼!”王皇后自不會聽不出蕭無畏話語里的不恭之意,不由地便冷哼了一聲,可也沒再發作蕭無畏,而是抖了下手,掌中那面玉佩瞬間便碎成了粉末,稀稀簌簌地從掌指間落了一地。
“娘娘高明。”蕭無畏自是明白王皇后來上這么一手的目的何在,左右不過是打算以力壓人罷了,可卻依舊無所畏懼,緊接著再次譏諷道。
“罷了,本宮懶得跟爾繞彎子。”王皇后見蕭無畏不吃威壓這一套,卻也拿蕭無畏沒法子,自嘲地笑了笑,一抖手,將手心里的玉佩碎末抖落,取出一塊白絹子,慢條斯理地擦著手,似乎自自語般地說道:“某些人既然欲本宮出來活動一番,那本宮便如其所望好了,卻也無甚不可之處。”
某些人?啥人?這賊婆子說啥啊,莫非是說皇帝老兒么?蕭無畏向來精明過人,一聽王皇后此說得古怪,不由地便心中一動,似乎隱隱窺見了絲迷霧后頭的真相,偏生又朦朧不見其詳,有心套問一番,可到了底兒,還是強自忍了下來,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