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蕭無畏的戰功而論,晉封二字王自是沒有問題,不過么,按朝例來說,也就只能是個榮銜罷了,地位雖有所提升,可還是不能與親王相提并論,然則如今弘玄帝這道旨意卻明白無誤地宣示了蕭無畏親王的地位,封戶、王府一概不缺,還準開府建衙,所有的一切已是全部比照親王的例子來的,這可就是殊遇了,饒是蕭無畏膽略過人,可也被如此之重賞狠狠地鎮住了,傻不楞登地跪在地上,竟幾疑自個兒是在夢中。
“怎么?小畏對朕的賞賜不滿么?”就在蕭無畏發傻的當口,弘玄帝嘴角一彎,露出了絲笑容,。似乎對蕭無畏的反應甚為滿意,好生欣賞了一番蕭無畏的震驚狀之后,這才假做不悅地吭了一聲。
不滿?誰會對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有所不滿,除非是被餡餅砸破了頭,那倒真有可能不滿,然則倘若餡餅足夠大的話,再多的不滿也絕對抵不過餡餅的誘惑,很顯然,蕭無畏就處在這么種精神狀態中,明知道弘玄帝如此厚賞肯定不是啥好事情,可面對著親王之尊的誘惑,蕭無畏依舊是垂涎欲滴得緊了,要知道這可是親王啊,不是路邊的大白菜,只有皇帝的兒子與兄弟才能晉封為親王,哪怕蕭無畏日后繼承了老爺子的王位,也不是親王,只不過是普通的二字王而已,能不能開府建衙卻還得看皇帝高興不高興,若是皇帝不準,那蕭無畏也就只能當一個逍遙王爺而已,權力不是沒有,只是少得可憐罷了,面對這么厚的賞賜,要說不動心,那自是不可能的事兒,只是,呵呵,只是這重賞背后的曖昧可就令人費思量了,蕭無畏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有何德何能能得此賞賜,更不清楚弘玄帝來上這么一手的用意何在,一時間百感交集之下,真的懵住了,直到弘玄帝出了聲,蕭無畏這才算是從神游狀態里驚醒了過來。
“陛下,臣所立之功不過微末而已,實不敢當得如此重賞,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蕭無畏雖對此賞賜心動不已,可到了底兒,還是忍住了那巨大無比的誘惑,磕了個頭,滿臉子懇切地回道。
“嗯,有功而不傲,受賞而能辭,朕沒有看錯爾,然則有功便該賞,莫非小畏欲朕當那賞罰不明之桀紂么?”弘玄帝甚是滿意地點了點頭,捋著胸前的長須,笑呵呵地反問道。
“這,陛下,臣,臣實是當不起啊,臣”蕭無畏心里頭雖對弘玄帝的厚賞有著濃濃的疑慮,可臉上卻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連磕了幾個頭,語氣哽咽地回答道。
“罷了,此事就這么定了。”弘玄帝似乎不想再就此話題多說些甚子,一揮大袖子,下了個定論,不待蕭無畏再次出請辭,弘玄帝已轉開了話題道:“爾既馬政要緊,朕也不愿與爾爭,只是如此多之良馬全然作種,似不恰當,川中戰事將起,正是用馬之時,朕決議從中調撥五千以為軍用,剩余馬匹,爾自行調配,如此總該成了罷?”
汗,老爺子這帝王心術著實厲害,給一甜棗完,還沒忘敲一竹杠!蕭無畏軍務熟捻得很,哪會不知道弘玄帝所謂的調馬軍用壓根兒就不是用于川中戰事,道理很簡單,騎兵乃是技術兵種,要想成軍哪有那么便當之事,沒個一年半栽的折騰,壓根兒就無法建立起正規的騎軍來,別的不說,蕭無畏自個兒就做過試驗,那還是有著一大幫騎戰高手在撐著呢,結果如何?還不就只是支半吊子騎軍罷了,知道歸知道,在這等拿人的手短之際,反對的話還真不好說出口來,再說了,這會兒連人帶馬都已到了京師,蕭無畏就算不想給,弘玄帝只要下個詔書到兵部,繞上個小彎子,還不是照樣能將馬調撥走,與此硬扛著,倒不如爽快一些來得好。
“陛下圣明,臣自是無異議,然臣卻有一事請奏陛下。”蕭無畏回答得倒是很快,不過么,話里卻留下了個小尾巴。
“哦?說來與朕聽聽。”弘玄帝一聽蕭無畏同意給馬,心情倒是好得很,卻也沒去跟蕭無畏多計較,這便笑呵呵地追問道。
“陛下,臨淄一戰,我軍繳獲雖多,然折損之將士亦不在少數,臣打算將所獲之戰馬向六大馬場公開拍賣,所得之銀兩除留為馬政之用外,取六十萬兩以為眾將士之撫恤賞銀,肯請陛下以恩旨賞之。”蕭無畏滿臉子誠懇地說道。
“唔,好,此事朕允了,不過原先約定三年給馬三千當倍之,小畏能辦到否?”弘玄帝一聽是這么個請求,倒也沒有反對,畢竟那錢不是他自個兒掏的,還能以恩旨的名義收攏軍心,弘玄帝自是沒有反對的理由,可也沒爽快答應了下來,而是沉吟了一番之后,提出了個交換的條件。
“臣甘當軍令狀!”蕭無畏在打虎山一戰時曾許下了重賞的諾,也確曾從繳獲以及軍費中支出了不老少,可畢竟傷亡的人數著實多了些,蕭無畏也沒法子完全兌現撫恤之銀兩,自是將主意打到了賣馬所得上,這會兒見弘玄帝應承了自己的請求,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也算是就此放了下來,緊趕著便答應了弘玄帝的要求,左右一年六千匹馬雖是多了些,可有著六大馬場在,完成此任務倒也有些把握,至不濟也能從燕西調些馬來補寸頭,自是沒有不敢為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