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李振東自忖無法順利拿下蕭無畏,縱使勉強能勝,代價也必然慘重,而這是李振東萬萬不能接受的結果,此時見蕭無畏一派輕松之狀,心中雖有氣,卻還是強忍了下來,冷著臉道:“爾待怎地,說罷。”
“李公子客氣了,本王也不想怎地,就只想知道閣下今日所為究竟是誰給爾的消息。”蕭無畏淡然一笑,再次“啪”地彈開了折扇,瀟灑地搖著,不緊不慢地提出了條件。
“就這事?”李振東愣了一下,緊接著哈哈大笑了起來道:“某之所為不正合了王爺之意么,既然如此,你我也算是合了回手不是?”
“嘿,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爾公然刺殺東宮宦官,已形同謀逆,就不怕本王檢舉么?”李振東此一出,蕭無畏便已知曉對方看透了自己的布局,心中不由地便是一凜,不過卻沒帶到臉上來,而是輕描淡寫地反問了一句。
“怕?嘿嘿,滎陽王說笑了罷,李某倒是想怕來著,可惜啊,王爺手中并無證據,又能奈李某何?呵呵,王爺挑起朝局紛爭之用心想來也不想讓圣上知曉罷,若說到怕,該是王爺比在下更怕才是。”李振東顯然不吃蕭無畏那一套,陰陰地一笑道。
“哦?是么?李公子來京多時竟不思歸家,為禍朝廷之心不小嘛,看樣子你們李家已有些迫不及待了罷,嘿,膽子倒是挺肥的,小心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依本王說,爾等還是老實些好,否則丟了江南的地盤,爾李家莫非真打算去做海賊么?”蕭無畏見李振東反唇相譏卻也并不著腦,搖著折扇譏諷了李振東一番。
說者本就有意,聽者更是有心,耳聽著蕭無畏那貌似漫不經心之狀地將李家的如意算盤一一道了出來,甚至連李家預先安排的退路都一口道破,李振東心里頭登時便起了波瀾,只不過李振東也非尋常之輩,心中雖驚,可臉色卻不但沒就此陰沉下去,反倒眉頭一揚,笑了起來道:“久聞王爺文采出眾,詩寫得好,編故事也編得似模似樣,若是王爺當不下去了,改了行,當說書先生倒也能混上口飯吃,佩服,佩服,如此精妙的論斷,異想天開之至,本公子想要不佩服都不成了。”
“說書么?那也得說得下去不是?若無根據的胡說,想混口飯吃怕都不成罷,總比閣下當海盜來得強上一些,嘿,爾說了如此多的廢話很有趣么?”蕭無畏嬉笑了一聲,手一緊,“唰”地將折扇合了起來,拉開了架勢,似乎準備再次動手了。
“且慢!”眼瞅著蕭無畏作勢欲撲,李振東后退了小半步,手中的軟劍一抬,擺出了副戒備的架勢,斷喝了一嗓子。
“怎么?李公子打算說出心里話了?”蕭無畏站定了身子,臉色漠然地看著李振東,冷著聲問道。
“呵呵。”李振東一擺手中的軟劍,隨手抖出一朵劍花,干笑了兩聲道:“王爺何必浪費力氣,李某雖拿不下王爺,可王爺也難奈李某,彼此再斗下去,也不過是兩敗俱傷罷了,只白白便宜了他人,以王爺的睿智,想必該是心中有數的,原也無須李某多,既如此,你我何不好生談談,或許能有個合作的基礎也難說。”
合作?哈,虧這小子想得出來,與虎謀皮么?有趣!蕭無畏其實也不想在此時跟李振東玩命,之所以追蹤了下來,左右不過是想探探李振東的老底罷了,至于能不能成,蕭無畏原本也不太放在心上,此時一聽李振東提議合作,蕭無畏眼珠子轉了轉,倒也有些子意動了起來,這便沉吟了一下道:“卻不知李公子打算如何個合作法,還請明好了。”
“好說,好說,王爺入主馬政,得罪太子已深,想要回頭怕已是沒了可能,若是李某料得不差的話,王爺想必正設法扳倒太子,既然如此,你我之間便有了合作的可能性,不瞞王爺,李某此來京師,也正有這么個打算,我李家雖弱,可好歹還是有些底蘊,你我聯手,大事定成。”一聽蕭無畏口風有所松動,李振東心中頓時一喜,緊趕著鼓動起三寸不爛之舌,大肆忽悠了起來。
“是么?李公子既然口口聲聲談合作,那總該知道誠意乃是合作的基礎,本王能信得過爾么?”蕭無畏眼睛微微一亮,似乎有所意動之狀地出道。
李振東笑著說道:“王爺信不過沒關系,李某有得是誠意與耐心,嘿,此番王爺生生令太子吃了個大虧,太子那人本就是心胸狹窄之輩,又豈能放得過王爺,反擊一來,只怕王爺未必就能頂得住,若是與李某聯手,化解不難,王爺以為如何?”
“說得倒是有理,不過既是談合作,那就請李公子顯示一下誠意罷,本王很好奇,爾是從何人處得知王溟一行的確切消息的。”蕭無畏點了點頭,似乎已接受了李振東的解說與誘惑,不過并沒有一口答應了下來,而是再次追問起李振東的消息來源。
李振東似乎一點都不介意蕭無畏反復追問此事之狀,哂笑了一下道:“王爺既然如此介意此事,某若是不說的話,只怕王爺一準以為李某沒有誠意了,也罷,那李某也就不隱瞞了,此消息么,還真就來自太子宮中,不過么,還有另一方也曾對李某提過此事,至于是誰,李某不方便說,然,此事王爺想來也能猜得到,實不必讓李某枉自當小人罷。”
這一年來蕭無畏都沒在京師,自是不清楚李振東究竟跟太子親近到了何種程度,不過從當初李振東可著勁地巴結太子來看,十有八九此人已跟太子混得爛熟,再者,就李振東的手腕而,要收買一下東宮的人手,那也是極為容易的事情,他既說此消息來源于東宮,那自然極有可能,至于其所的另一方勢力可就令蕭無畏有些費思量了今夜的交易太子那一方可是顏面掃地的,斷不會四處胡亂宣揚,知道者自是多不到哪去,然則東宮本就烏七八糟,各方勢力在那都安排有人手,李振東能知道的事情難保其他各方會不曉得,問題是想將此事鬧大的人絕不止是那幫居心叵測的皇子們,八藩在京的勢力想必也同樣樂見其成,從這個意義來說,誰都有嫌隙,可聽李振東的口吻,卻似乎暗示著此事與一眾皇子們有瓜葛,這樣算下來,毫無疑問,二皇子蕭如濤的嫌疑最大,一念及此,蕭無畏不由地心中一沉,可臉上卻是平靜依舊,沉吟了一番之后道:“李公子既然如此有誠意,小王也就拭目以待了。”
“那好,今夜多有不便,你我改日再行一聚,告辭了。”一聽蕭無畏如此說法,李振東的眼中掠過一絲喜色,哈哈一笑,手一抖,已將軟劍收回了腰間,對著蕭無畏拱了拱手,話音一落,人已再次縱身而起,幾個起落間,便已消失在了城西那雜亂無章的小巷中,蕭無畏這一次沒有追趕,而是眼神閃爍地望著李振東消失的方向,沉思了一番之后,一閃身,躍下了屋頂,徑自往“唐記商號”趕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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