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說的甚混賬話,滾!”陳明遠沒好氣地一瞪眼,斥罵了陳百濤一句,憂心忡忡地在書房里踱了幾個來回,突地立住了腳,提高了下聲調嚷了一句:“來人,備馬車!”接著掃了躲到了書房一角的陳百濤一眼,一拂大袖子道:“混帳,還不快走,跟老夫一道去見太子殿下!”
“是,孩兒遵命!”陳百濤一聽自家老父要去東宮,立馬就來了精神,緊趕著應答了一聲,屁顛屁顛地跟在了陳明遠的身后
申時末牌,日頭已漸西沉,晚霞滿天紅艷,卻尚未到用飯之時,蕭無畏懶散地端坐在臥房的銅鏡前,任由小綠、小玲兩個小丫環打理著兀自濕漉漉的頭發,半閉著眼,隨意地跟兩小丫頭聊著天,說些燕西的趣事兒,逗得兩小丫頭不時地格格直笑,然則蕭無畏其實并沒有將心思全都放在聊天上,而是暗自琢磨起今日自家老父單獨與自己談話的意義何在,可想來想去卻始終想不明白自家老父到底要表達些甚子,也搞不清自家老父對自己入主馬政究竟是贊成還是反對馬政的弊端是明擺著的,只消稍有見識的人都能看得出如今的馬政其實就是朝廷的一顆大毒瘤,以項王蕭睿的能耐不可能會不清楚這一點,當然了,他也絕不會看不到馬政變革一旦動將起來的后果會有多嚴重,鬧不好蕭無畏就將與太子一系死磕到底,這其中的艱險與礙難不可謂不大,若是蕭無畏頂不住的話,極有可能會牽連到整個項王府,更別說如今蕭無忌正與太子走得極近,兄弟倆之間的矛盾也有可能就此來個徹底的大爆發,家事國事全都可能就此成為一團亂麻,在這等情況之下,蕭睿的態度如何很可能會成為左右事情進展的關鍵之所在,而這恰恰是蕭無畏最擔心的地方。
退路?早就沒有了,自打蕭無畏跟今上打了那么個賭之后,可以說就已經斷了自己的后路,要想在朝中站穩腳跟,馬政就是蕭無畏必須迎難而上的關口,否則的話,蕭無畏還不如躲王府里繼續當個人見人嫌的大紈绔好了,何必去燕西如此艱辛地折騰上那么一回,豈不是自找苦吃么?更遑論如今蕭無畏已經不是孤單單的一個人,手下已經有了一幫要靠著他的人馬,就算是為了林崇明等人的前途著想,蕭無畏也沒有個自暴自棄的理由。
“啟稟小王爺,王爺那頭傳來了話,說是大殿下來了,等著要見您。”就在蕭無畏與兩小丫環逗著趣之際,貼身仆人蕭三急匆匆地走進了房中,緊趕著稟報道。
靠,老大這廝還真是個急性子,一點耐性都沒有,老子這才剛回來呢,這廝就急吼吼地殺上門來了,煩不煩人啊!蕭無畏哪會不知曉蕭如峰的來意,左右不過是來要馬的罷了,心里頭對其如此之急性自是歪膩得很,可人來都來了,不見上一面怕是不成了的,反正該如何應付蕭如峰的要求蕭無畏早就考慮清楚了,自也不怕過不了關,這便沉吟了一下,一揮手道:“知道了,小爺我梳完頭便去好了。”
“是。”蕭三跟隨蕭無畏多年,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并不算好,自也不敢出催促,緊趕著應答了一聲,退到了一旁,老老實實地候著。
“小王爺,好了,您啊,可以見客去了。”小綠巧手一卷,將蕭無畏的長發盤了起來,用長髻子一串,將英雄冠固定在蕭無畏的頭上,巧笑兮兮地打趣了一句。
哈,你個死丫頭,咋說話的呢,還見客呢,咋不說接客來著?蕭無畏氣惱地瞪了小綠一眼,卻不料一向被寵慣了的小綠壓根兒就不吃蕭無畏這一套,白了蕭無畏一眼,拉上一旁偷笑不已的小玲一溜煙地跑遠了。
“這死丫頭,沒大沒小的,回頭找你算賬。”蕭無畏拿身邊的這幫子貼身丫環們是一點轍都沒有,只得無奈地聳了下肩頭,笑罵了一句,便手搖著折扇緩步向前院正廳行了去,在一旁偷著樂呵不已的蕭三見狀,自是不敢怠慢,緊趕著便亦步亦趨地跟在了蕭無畏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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