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極度的震驚,望著夕陽下那漫山遍野的橫陳之人馬尸體,再一看小山包上歡呼雀躍的一眾人等,饒是柳振雄再沉穩,也不禁震驚得下巴都險些掉了下來史豐恭與張潮陽的死活柳振雄壓根兒就不關心,他關心的僅僅只是蕭無畏的生死,盡管甥舅倆不過僅僅相處了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可在柳振雄的心目中,蕭無畏絕對是他無法割舍的一位至親后輩,更是一個值得深交的朋友,故此,一接到報馬傳回來的消息,柳振雄甚至連通稟自家父兄一聲都顧不上,便匆忙集合了自己的兩千親衛軍縱馬狂奔而來,一個時辰狂趕了六十里,一路上始終在擔心錯過了營救的時機,最怕的是自己恐怕不得不為蕭無畏收尸了,然則,擺在眼前的事實卻是如此地震撼人心,以七百不到對四千余,如此懸殊的兵力對比,還是在地勢起伏不大的草原上作戰,居然勝了,還是如此之大勝,這等事實令柳振雄真不知道說啥才好了,整個人愣乎乎地策馬立在小山下,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幾疑自己是在夢中。
“三舅,有勞您遠道來救援,甥兒感激不盡。”
“柳三叔,可將您給盼來了。”
“三叔,您來了。”
就在柳振雄發愣的當口,蕭無畏領著史張及柳鳴禮三人縱馬沖下了小山,到了近前,甩蹬下馬,各自上前請安不迭。
“爾等,爾等”柳振雄的目光在一眾后輩身上掃來掃去,見眾人皆是渾身浴血,眼角不由地便有些濕潤了起來,口中呢喃了好一陣子之后,突地放聲大笑了起來道:“哈哈哈好,好樣的,爾等皆是我燕西的種,干得漂亮!”
柳振雄乃是燕西有名的豪杰之輩,武藝高強不說,為人又豪邁,乃是燕西年輕一輩盡皆仰慕的英雄人物,他這一出夸獎,一眾燕西人等臉上都露出了驕傲的神色,張潮陽更是忍不住上前一步,興奮地開口道:“柳三叔,您可沒想到罷,這一仗”
也虧得張潮陽好口才,一通子戰況描述下來,繪聲繪色,還懸念百出,不單柳振雄所帶來的親兵們聽得入神,便是親身參與過此戰的人等也都聽得血脈賁張不已,正自群情激昂之間,卻見東面再次煙塵滾滾而來,兩面大旗迎風招展,看字號,竟是史、張兩家的家主親自率兵趕到了。
史張兩家的騎兵大隊來得很快,不過片刻便已沖到了近前,當先一名身材魁梧的壯漢一瞅見燕西人等大多安全,臉上立馬露出了如獲重釋的神色,哈哈大笑著嚷道:“振雄老弟,老哥哥來晚了,多虧了老弟啊,要不我家那頭小犬只怕小命不保了,大恩不謝,老哥今晚當與老弟一醉方休!”
“史老哥說哪的話,這事實與小弟無關,是”柳振雄一聽史萬晟如此說法,面色不由地一紅,便待出解釋,卻沒想到史豐恭搶先冒了出來,大聲嚷嚷著道:“爹,瞧你說的,這仗可都是俺們自己打的,嘿嘿,孩兒今日可是大開殺戒了!”
“什么?”史萬晟一聽這話,登時便傻了眼,狐疑地看了史豐恭,又看了看柳振雄,再掃了眼戰場上遍地的狼藉,愣愣地說不出話來了。
“潮陽,這是怎么回事?來,說說看。”就在史萬晟發愣的當口,張家家主張凱澤縱馬到了近前,一招手,將兒子張潮陽叫了出來,笑瞇瞇地追問道。
“父親,這一仗可都是小王爺帶著我等打的,事情是這樣的”與史豐恭在其父面前肆無忌憚不同,張潮陽顯然對其父有些懼怕,一聽自家父親出詢問,趕忙站了出來,躬著身子,老老實實地將此戰的經過再次復述了一番,比起前番在柳振雄面前帶著說書味的描述來說,正經了不少,可就算是這樣,依舊令史、張二位家主聽得驚嘆連連。
“小王爺,好樣的,俺老史就是個粗人,呵呵,說話直,您莫怪。”聽完了張潮陽的描述,史萬晟這才像是突然注意到了站在柳振雄身邊含笑不語的蕭無畏,忙翻身下了馬,笑呵呵地給蕭無畏見禮。
“是啊,小王爺真乃將門虎子,大有項王爺當年之威風,英雄出少年啊,老朽欽佩萬分,佩服,佩服。”史萬晟話音剛落,張凱澤也下了馬背,面帶微笑地走了過去,對著蕭無畏拱了拱手,附和了一番。
切,這兩個老東西!蕭無畏壓根兒就不信這兩位先前會沒瞅見自己在旁,之所以如此作態,純粹就是故意漠視而已,這會兒即便是行了禮,也不過是敷衍的成分居多,半點都不將蕭無畏頭上那頂“小王爺”的帽子放在眼中,擺明了就是不愿臣服朝廷之用心罷了。
“二位叔伯客氣了,小王不過是情急自救罷了,實不敢當得二位叔伯之贊譽。”蕭無畏盡自心中叨咕個不停,可臉上卻掛著淡然的笑容,擺了擺手,謙遜了一番。
“哈哈哈”蕭無畏話音剛落,史萬晟便即哈哈大笑著道:“小王爺這話讓俺老史想起了個人來,嘿嘿,當年你娘每回打完了人,總說自己是被逼的,哈,還真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