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呵呵,三舅之甥兒自是放心得很,啊,三舅,甥兒倒是挺好奇的,聽說咱燕西地分涼、蘭、瓜、沙、伊、甘、西八大州,卻不知除了咱柳家之外,都還有哪些奢遮人物,呵呵,甥兒也就是問問,若是三舅覺得不方便,不說也成。”蕭無畏一見柳振雄醉得快不行了,忙趁熱打鐵地盤起了底來。
柳振雄豪邁地一揮手道:“哈,也沒啥說不得的,這八州說起來都是咱老柳家的天地,涼州目下是三舅我管、管著,伊州是你二舅的地盤,瓜州是咱柳家的大、大本營,除了咱柳家,這燕西還有王、史、張,嗯,還有個姓鄭的混球,這直娘賊最不是東西,奶奶個熊的,老子有一日定要滅了這廝,敢跟我柳家斗,他還不配!不說了,不說了,說起這廝郎鳥,老子就來氣!喝酒,來,喝酒!”柳振雄邊說著喝酒,邊伸手要去抄幾子上的酒樽,不料酒勁大發之下,竟抄了個空,魁梧的身子一歪,趴在幾子上,竟就此睡了過去,眨眼間呼嚕聲竟大響了起來。
得,這回好了,眼瞅著柳振雄話說了半截子就睡著了,蕭無畏也只能干瞪眼,無奈地招呼手下人等將柳振雄扶了回去,一場酒宴就此算是曲終人散了,所得雖有,可卻還是一鱗半爪,對于整個燕西的形勢還是霧里看花,沒個通透,好在蕭無畏也沒完全將希望全都寄托在柳振雄一人的身上,寧南、寧北等一眾派出去陪各營統領們歡飲的心腹手下同樣領受了探聽消息的任務,這不,一送走大醉而歸的柳振雄,蕭無畏顧不得自己酒勁已有發作的跡象,緊趕著便將寧家兄弟叫到了后帳,細細地詢問了開來,這一問不打緊,卻令蕭無畏滿身的酒氣立馬就此消去了一大半。
內外交困,典型的內外交困!如今的燕西看起來兵強馬壯,其實就是座紙糊的破廟,稍不注意就得四處火起,一燒之下,燕西就將成為亂世之源頭了燕西之外有三大強敵,一是大草原上的突厥鐵騎虎視眈眈,還有便是雪域高原上的吐蕃蠻子伺機南下,再有就是打著圣戰旗號漸漸東進而來的烏骨教徒;內則連續三年遭災,雪災、旱災輪著來,年年歉收之下,財政拮據,民不聊生,這還不算嚴重,更麻煩的是隨著柳嘯全重病臥床不起,燕西各大世家人心浮動,異心漸生,尤其是坐鎮西州的鄭家大將鄭忠耿已露了反心,不單與突厥族勾三搭四,更與烏骨教眉來眼去,隨時可能反叛,偏生本該是柳家主心骨的柳家大少柳振英是個剛愎自用之輩,武藝雖高,政治手腕卻低下得很,在其主持下,整個燕西已是亂成了一鍋粥,不單民間沸反盈天,上層建筑也一樣是意見極大,整個燕西如今已是個巨大的火藥桶了,天曉得何時就會轟然爆炸開來。
頭疼了,頭疼了,原本酒勁上頭就令蕭無畏頭疼得很,再一聽寧家兄弟報上來的這些壞消息,蕭無畏的頭登時便更大了好幾圈,雖說這些目前都還只是傳聞,并未得到證實,然則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真要是燕西亂局已成的話,不說自己販馬的計劃實現不了,鬧不好一個不小心之下,連自個兒的小命都得搭將進去。
奶奶的,這些消息老爹老娘那頭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聽說,可居然不從旁提醒一下,這真他媽的不是個事兒,還有了那老柳頭都躺病床上還寫信將自己騙了來,這算啥玩藝兒啊,該死的,這回麻煩大了!蕭無畏小心眼里直打鼓,恨不得即刻掉頭便溜回京師去,可想一想,又覺得不甘心,滿大帳里瞎轉悠,那來回踱步的頻率之快,看得寧家兄弟眼睛都花了。
不對啊,咱雖說是不屑了些,可老娘怎么可能舍得將咱送進虎口,莫非這里頭還有別的蹊蹺不成?唔,亂世,亂世,嘿,該不會老娘就指望著咱前來當救世主罷,這也他媽的太扯了些!唔,鬧不好咱此番前來的作用就是根引線,為的就是引爆燕西這個火藥桶,若是燕西就此亂了套,誰能從中得利?朝廷么?有可能!柳家這一頭呢?或許盼著能涅磐重生也指不定,媽的,亂了,全亂了!蕭無畏思來想去,都沒能搞清事情的關鍵之所在,頭暈眼花之際,酒勁狂涌了上來,無力地倒上了行軍床,眼一黑,竟就此熟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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