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漢子,爾家王爺可是項王爺么?”就在王掣怒罵的當口,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漢領著幾名青年從人群中排眾而出,斷喝了一聲。
王掣見來人體貌不凡,自是不敢輕慢,拱了下手道:“不錯,某家王爺正是項王殿下,爾是何人?”
“某隴縣林崇生是也,先前聽聞閣下所之小王爺被困燕子嶺之事當真否?”那名壯漢拱手還了個禮道。
王掣怒氣沖沖地道:“確實如此,我家小王爺奉圣旨出關公干,那‘關中三寇’嘯聚眾匪,圖謀我家小王爺,某奉命前來隴縣求援,王鵬那狗官竟然虛詞推托,實是無恥之尤,偌大隴縣竟無敢戰之輩么?”
王掣此實是太刺耳了些,林崇生的臉立馬黑了起來,冷哼了一下道:“哼,休得小瞧人,項王爺乃當世英豪,其子有難,某自當去救之,何須爾出相激,爾若是漢子,就隨某來!”話音一落,也不管王掣跟沒跟上,領著幾名手下排開圍觀眾人,大踏步地向外行了去,王掣愣了愣,末了還是牽馬跟了上去
燕子嶺其實就是座小山包而已,位于安西古道左側,高不過三十余帳上下,也算不得陡峭,時值春天,草木倒是頗為茂盛,然則對于擁有近乎兩百匹駱駝的商隊來說,要想完全隱蔽到山里頭卻實無那等可能性,大部分駱駝只能棄之山下,只將貨物搬上山頂的營寨之中,工作量之大著實令商隊諸人忙活得四腳朝天的。
身為主子,蕭無畏自然不會去親自搬貨,只是冷眼看著唐大胖子在那兒喲三喝四地指揮著,內心里卻在反復地盤算著此戰的勝負之可能蕭無畏是沒打過仗,可跟著舒老爺子卻著實學了不少的武略,勉強算得上能紙上談談兵罷,可任憑蕭無畏再怎么算,總覺得此戰的把握性實在高不到哪去論兵力,己方不過三百侍衛算是能征慣戰之輩,其余商隊的伙計雖有個五百出頭,可都是些平頭百姓罷了,縱有些好手在內,也見不得真章,不添亂已算是難能可貴了的,再說了,除了自家帶來的王府侍衛外,蕭無畏也不敢信任那些臨時召來的商隊之人,天曉得那里頭有沒有敵方的探子在內,雖說己方占著地利上的優勢,可面對著“關中三寇”眾多的人馬之圍攻,能否守得住,還真是難說得很。
蕭無畏往日雖不怎么關心江湖中事,可此番為了出關一行,事先可是下足了功夫的,對于關中乃至關外的各股勢力多少算是有些了解,據蕭無畏所知,這關中之地大小草寇多如牛毛,其中最大的三股便是這“關中三寇”陳倉“血煞手”劉明淇,手下號稱一千余眾;武功“鐵狼”陳淮南,手下號稱一千五百余眾;銅川“怒虎”西門海云,擁有近兩千余眾,此三者雖合稱“關中三寇”,其實卻并不是一伙的,各有各的地盤,彼此間甚少往來,可如今竟然聯起了手來了,這令蕭無畏還真感到“榮幸”之至的。
有問題,內里絕對有問題!己方一行才剛踏入關中,這三大寇便已聯了手,很顯然是有人事先謀劃的結果,至于是誰在其中搗鬼蕭無畏此時無法知曉,也懶得費心思去猜測,而今蕭無畏關心的僅僅只是該如何熬過這一仗不算三大寇挾裹來的那些小流寇隊伍,光是三大寇的兵馬全出,便已是四千五百之眾,而己方滿打滿算也就八百出頭一些,這么點人馬著實太可憐了些,正面而戰的話,還不夠給人塞牙縫的。
頭疼了,真的頭疼了,蕭無畏想得頭都大了幾圈了,也沒能想出個好主意來,至于能不能盼到隴、宜兩縣的救兵,蕭無畏其實也并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畢竟關中如今荒蕪得很,早已不是承平之前那等富庶的秦中之地了,各縣民團守備也就是些看家護院的水平罷了,哪有甚戰力可,真要是各縣的守備兵們如此有能耐的話,關中又豈會遍地是盜匪?蕭無畏實不敢將希望寄托在那些無能的縣令們身上,只不過手中攏共就只有這么點牌,蕭無畏還真不知該咋出才好了。
守不住,絕對守不住!蕭無畏在心里頭將天時地利人和等因素分析了幾個來回之后,已然推算出了個大概,心里頭清楚就目下這點人馬,哪怕全軍上下一條心,也絕對無法支撐三天以上,靠死守待援顯然是死路一條,唯一可行的只能是出奇制勝,方能有一線的生機!一念及此,蕭無畏自是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在山頂上來回地踱著步,絞盡腦汁地思索著破敵之策,隱約間似乎想起了什么,可又抓不住,直急得滿頭大汗狂涌不已。
冷靜,冷靜!蕭無畏心煩意亂之下,頭腦已攪成了一團麻,不得不站住了腳,深深地吸了口氣,仰頭看著漸漸已西斜的日頭,突地一個想法從心里頭涌了出來,眼睛一亮,不由地高叫了一聲:“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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