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云卿說話,她搶著勸:“你看咱們學校,好幾對情侶分手了,大家都很清醒,明白以后的人生各不相同,早散早解脫——”
云卿很多反駁的話到了嘴邊,忽然怔愣。
難怪啊……
霍臨川消失以后,云深哥哥的狀態明明都逐步好起來,恢復到以前了,但隨著高考臨近,他又變得陰郁沉默,人都消瘦了下去。
原來,是因為這個。
他比她想得更早,是每天每夜,都在擔心她會離他而去。
云卿明白過來,心里難受得抽成一團。
但霍云深看到的,是卿卿一不發,默認了程恬的話。
他渾身力氣抽空,一步一步往相反的方向走,脆弱的神經被“分手”兩個字反復碾磨,心像被挖出來劈成碎塊,喉嚨里泛著腥氣。
卿卿要是對他說分手,他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
他寧愿騙自己。
云卿買完零食回去,在上課前忍不住給霍云深打電話,想聽聽他的聲音,準備晚上放學去小家,好好哄他,給他定心。
可霍云深說:“卿卿,我這幾天工作特別忙,你也好好復習,別被影響,我找時間去看你。”
云卿小失落:“我還有話想對你的說的……”
霍云深身上發冷,怕卿卿這么快就要提分手,他在電話另一端,把自己的手心掐出血痕,才保持平緩說:“真的忙,暫時顧不上,等下次見面的時候說。”
他能忍,忍著不見,偷偷去看她,也不要失去她。
霍云深撐到高考前夕,沒有一夜完整睡過,每天不出聲地去寧華遠遠看著云卿,有時為了多看她兩眼,要守幾節課,像座冷硬沉默的雕塑。
高考前一個晚上,云卿忍無可忍給他打電話:“霍云深,你是不是不管我了!我在樓下!”
霍云深腳步不穩地沖下樓,把她抱住,勒到骨頭發疼。
云卿恨恨掐他:“考完試去接我,我有話必須跟你談,你等我怎么罰你!”
考試結束當天,夕陽燦爛,滿街都是解放歡呼的學生,只有霍云深立在一棵樹下,眼里灰沉死寂。
云卿等人潮散盡才走出來,跟霍云深說:“我考得特別好。”
他嗓音壓抑著:“我知道。”
“現在能讓我把想說的話說出來了嗎?”
霍云深手指冰冷,轉身往前走,腳步機械生硬。
分手……
她應該直接要他的命,也不要把這兩個字說出來。
長街上,到處是歡慶笑鬧,只有他臉色慘白,搖搖欲墜。
云卿又氣又心疼,追上去硬是拽住他,把他拉到一邊樹蔭,推到樹干上,抬著小腦袋兇巴巴警告:“不管我考得好不好,我都在海城上大學,黏著你不放,你要是再敢躲著我,我開學第一天就去認識好多學長——”
霍云深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不是……分手。”
云卿漲紅了臉。
他竟然連這個都想了!
霍云深把她扯到懷里,狠狠咬上她開合的唇。
不分手。
沒有什么學長。
卿卿只要他!
云卿耳朵燒得發燙,呼吸不暢地委屈說:“你對自己的評價那么不真實嗎?你不知道對我來說,霍云深最好最值得?!”
霍云深不由分說埋在她頸窩里,悶悶挽回自己七零八落的面子:“……你也可以考北京,還要我就好。”
他被禁錮著,出不了海城,不能追她去,所以才格外痛苦。
云卿歪頭:“真的?愿意讓我離你那么遠?”
霍云深咬牙,手臂上肌理繃得堅硬。
云卿不忍心逗他了,靠在他胸前輕聲說:“哪也不去,海城的大學我喜歡,海城的霍云深,我舍不得。”
九月開學后,霍云深退了原本的房子,在大學附近租了更大的一套,瞞著卿卿精心準備好,去校門口接她。
云卿穿了條米白色的長裙,迎著風輕快跑向他,那一天所有美好絢爛的光點,全部灑在她身上。
霍云深攥住她的手,藏著緊張,低聲說:“卿卿,我重新租了房子,離學校很近,你偶爾……可以去小住一兩天。”
留她過夜,他知道意味著什么。
但他早就忍耐不住。
云卿彎著眼睛,招了招手:“你低一點。”
霍云深俯身。
她貼近他的耳邊,柔聲說:“小住不太夠,我可不可以申請長住,這次……只準備一張大床就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剩下的所有番外加起來,應該還有一萬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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