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材本就單薄,孕期飲食也控制很好,依然纖細勻停,肚子尺寸并不大,孕六月的行動也算得上輕盈,但突如其來的鮮紅還是讓她慌了,在浴室一時沒能站起來。
十秒鐘不到,等在門外的霍云深意識到不對,推門而入,臉色瞬時蒼白。
卿昏昏沉沉被送入醫院,手從始至終被人狠狠攥著,攥到骨頭微痛,但這種痛感又給了她最大的安穩,她迷蒙看到霍云深赤色的眼睛,翻騰著讓她鼻酸的恐懼。
她用盡力氣回握著他,含糊喃喃:“沒事,深深別怕,我沒事。”
卿不知道過了多久,精神恢復過來的時候,她正躺在靜謐病房里,夜早就深了,輸液管滴答滴答。
她剛想動一下,驀的感覺到腰間箍緊的力量。
卿轉了轉頭,霍云深就在她身邊,跟她一起在病床上,他唇上裂了幾道血口子,呼吸沉重地淺眠,雙臂把她死摟著,生怕她消失。
她不適的感覺已經過去了,滿心漲到要破的都是酸楚。
他嚇壞了。
卿往他懷里貼了貼,霍云深立即驚醒,沒等睜開眼就脫口喊了聲“卿卿”。
“我在。”她微微嗚咽。
霍云深仿佛在窒息,凝視她幾秒鐘,確定她真的平安醒過來,終于咳出來一聲,攬著她連連落下發顫的吻。
卿的情況并不嚴重,也屬于孕中期常見現象,只是之前過于平緩了,才襯得這次格外兇險,雖說沒什么大事,但醫生深知霍太太關系重大,也叮囑不能掉以輕心。
在此之前,卿忍住了好奇,硬是堅持著沒問過孩子性別,也不讓老公問,本想等出生時候直接來個真相揭曉,但這回出事做檢查,醫生自動認為以霍總這么在乎的程度,除了對太太的愛之外,必定也是有腹中孩子一份的。
霍氏未來的繼承人啊,能不擔心嘛。
她也就不避諱,殷勤地話里話外提到了“小公子”。
卿聽懂,等人都走了,扒著老公脖頸激動說:“深深你聽到了吧!小公子!是兒子哎!”
霍云深眸光依然暗沉,於著散不去的狂亂。
卿卿流著血脫力的樣子,刀子般刻進了他的意識里,每回想一次,都驚懼絞痛。
連帶著抵觸起這個讓媽媽受了苦的兒子。
卿其實當天就沒大礙了,但霍云深守著她住了一周的院,回家以后,卿徹底被升級成唯一珍惜保護動物,從早到晚被照顧得無微不至。
她有些失眠,霍云深就每晚睡前給她低低地唱歌。
他平常多冷硬的一個人,從沒唱過什么,但在她耳邊,低沉嗓音把她愛聽的老歌不厭其煩唱遍。
卿半睡半醒時跟他咕噥:“老公你唱的都是情歌,給兒子聽不合適……要……唱幾首兒歌……”
“不唱,”他固執地注視她,“我只唱給你聽,跟別人沒關系。”
卿迷糊著摸他頭發:“小別扭,那是你兒子。”
霍云深抱緊她,沉悶地啞聲說:“讓你受了傷,誰也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對深深來說,他所有“女性向”的愛和溫柔,都來自于卿卿,也只想來自于卿卿。
如果出現一個女兒,對他來說反而是某種“負擔”。
“童年版的小卿卿?”
霍先生曲折的那顆心,會有種卿卿的權益被侵占感,多半會皺眉排斥。
我覺得他更需要的親子關系,是“男性向”的,他作為男孩子,從小沒有得到過關愛,這份空洞,我想讓屬于他的男孩子來補足。
除了卿卿,沒人覺得他好。
那么卿卿孕育的小男孩,會仰著頭,睜大黑亮的眼睛,奶聲奶氣地崇拜爸爸。
一如當年幼小的他,得到了曾經向往過的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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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深深也別扭不了幾天。
小家伙會朝他握緊奶香的小拳頭:“爸,我超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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