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塌邊,準備給他換藥,聲音平靜地問:“你孤身一人來苗疆,難道不怕死嗎?”
苗疆畢竟是她的地盤,不同于京城。
薛道衡作為世子爺的驕傲矜貴,在這里如同虛設。
即便她要他死,他也無可反抗。
薛道衡動了動唇,才道:“我來此尋你,便沒打算活著。”
虞長寧為他上藥的手一頓:“你如此執念尋我,是為了取得我的原諒,讓我幫你解蠱?”
沉默良久,才聽薛道衡艱澀的聲音響起:“解不解蠱……都已經不重要了。”
他扯了扯唇角,盈滿了苦澀:“沒有你的日子,此后漫漫人生,每一日對我來說都是懲罰。”
虞長寧沒再說話,沉默地為他上藥。
薛道衡始終蹙著眉,似在忍痛也似乎并不安慰。
因為身體虧損的原因,他的傷勢好得極慢。
薛道衡只脫了一件外衣,內里的衣物粘連著裂開的傷處,滲出絲絲血跡,似乎痛久了連感官都變得麻木。
他其實已經很疲倦,很困乏了,精神也有些不濟,可他的心此刻卻在劇烈的狂跳,一眼不眨的盯著虞長寧為他上藥時低垂的眉眼。
薛道衡就這樣無聲地望著她,似乎要將她刻進心里,鎖進眼眸里。
燈影搖曳,虞長寧步出房間。
薛道衡卻始終保持著這個凝望的動作,注視她離開的背影很久很久,直到蠟燭燃盡,他才在驟然陷入的黑暗中收回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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