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飛機之前,盛司越接到了白特助的電話:盛總,我本來打算按照您說的給盛小姐一點教訓,但是一直沒找到她。
沒找到是什么意思
她現在已經不在江城了。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她母親剛去世,葬禮都還沒有辦完,你說她不在江城了
白特助如實交代:盛小姐的確是連孫女士的葬禮都沒有參加就憑空從江城消失了,我也找人往下查了,她好像是出國了,只是具體去了哪一個國家,現在還沒有查到,要繼續查嗎
男人手上的動作微頓。
數秒之后,他睜開眼,不疾不徐地開口:不必了,她不值得浪費那么多人力物力,但是為了避免她回江城之后再做出什么不知死活的事情,你把機場盯緊了,一旦有她的消息,立刻通知我。
好的盛總,我明白了。
嗯。
一個字落下,盛司越掛了電話。
坐在他旁邊的姜尋隨口問了句:出什么事了嗎聽你話里的內容,好像跟盛歆月有關
也沒什么,本來想找人盯著她,擔心她再做出些不知死活的事情,不過剛才白特助告訴我,她人已經不在江城了。
不在江城,母親葬禮也不管了嗎
男人低嗯了聲。
姜尋也沒有多想,隨口道:可能是太傷心了,找個地方換換心情吧。
盛司越把毛毯蓋到她腿上,低沉的嗓音里透著關心:不聊她了,飛機馬上要起飛了,你昨晚大半夜做噩夢應該也沒睡好,先睡會兒吧。
女人微微抿唇。
昨晚……
凌晨兩點鐘她被噩夢嚇醒,聽到尖叫聲的盛司越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從次臥趕到了主臥把她叫醒,并不斷地開導安慰她,直到她再次入睡。
想到這個,姜尋看著盛司越的眼神不自覺深邃了幾分:你昨晚怎么那么快就去主臥了難道凌晨還沒睡著嗎
我怕你被噩夢嚇醒,所以一直沒怎么睡。
什么
她很驚訝,似乎是根本就沒想到盛司越會做到如此地步。
男人看著她錯愣的神色,唇角微勾,一副云淡風輕模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昨晚我本來也不是很困。
姜尋看著他,杏眸之間生出幾分不忍:以后還是別這么做了。
盛司越明知故問:為什么
她認真地回答:這樣下去身體會熬垮的。
男人一副自信模樣:不會,我體質很好。
不是體質好不好的問題,熬夜對身體本來就不好,更何況聽你的意思,你還想通宵,除非你是不想要命了,否則以后別這么做,我不想你為了我付出太多,那樣會讓我覺得我虧欠你。
如果真覺得虧欠,可以以身相許啊。
女人白了他一眼。
后者喉間溢出愉悅的低笑。
姜尋臉色微微泛紅。
她不知道那男人是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不過是正常地說幾句話而已。
機艙內很快有廣播提醒飛機即將起飛,讓大家都關掉手機。
姜尋的手機從昨天開始就是盛司越在保存了,除了她打電話給秦明禮請假的時候短暫地拿回來過。
盛司越按部就班地關機。
飛機很快滑出跑道,緩緩起飛。
姜尋拉了拉身前的毛毯,思緒忽然有些飄遠。
她沒有想過,和盛司越離婚之后,還會跟他一起坐飛機,以旅行散心為目的飛去國外。
如今想想,事情竟然就這樣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好像也挺奇怪的。
只是她仍然無法分辨,兩個人之間如今的發展趨勢,究竟是好是壞。
又或者,其實根本不用糾結。
一切自有天意,等到從美國回來,說不定她會忘掉那些此刻困擾自己的不好的事情,而盛司越也要一心投入到華盛集團的工作中去,兩人各歸其位,甚至連思考他們之間的關系都不用。
當然,這都是她單方向想的。
未來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
……
紐約華盛頓機場。
溫墨寒準備登機,拿著手機再次撥打了姜尋的手機號,可是耳邊一直得到的都是冰冷的女音提醒——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蹙了眉,心底甚至生出了一種不怎么好的預感。
回紐約不過幾天,盛司越竟然就有了擅自接通阿尋電話的機會。
看來阿尋在江城發生了什么事情。
他必須回去看看。
不管是了解她和盛司越發展到什么地步了,還是單純地關心一下她最近的生活,這一趟,都必須跑。
好在公司遇上的那點麻煩已經解決了。
他也可以沒有后顧之憂地離開。
……
飛機在八千米高空持續飛行十四個小時之后,落地華盛頓機場。
下飛機之后,盛司越和姜尋一起去拿托運的行李。
出航站樓時,姜尋看著盛司越:我師父安排了我們公司的同事接我,你要跟我一起嗎
后者毫不猶豫地接話:當然,我定了酒店,我們一起住酒店。
住酒店
她有些為難,訕笑道:那個……我之前在美國租的房子還沒有到期,我可能要回去住。
男人當即開口:我跟你一起住。
姜尋試探性地道:不用了吧
盛司越一臉義正詞嚴模樣:阿尋,你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必須守在你身邊,雖然說你換了個地方可能情況會有所改善,但萬一呢萬一你晚上睡著之后和昨晚在江城一樣做噩夢了,大半夜害怕得一個人哭,誰來陪你我是人不是人,沒有瞬間移動的本領,就算我一夜不睡,也保證不了你做噩夢的時候一分鐘之內出現在你面前。
姜尋,……
她也沒有讓他保證這個。
男人見她沉默,繼續道:而且我們是一起從江城來紐約的,難道你想下飛機之后就把我甩開么不合適吧
她微微抿唇:我沒這個意思,你說的也對。
女人舒了口氣:這樣吧,你看看酒店還能不能退,如果可以的話,這段時間你先住在我那里。如果不能退的話,錢也不好浪費,你就……
不等她說完,盛司越就接了話:當然可以退。
姜尋愣了一秒,隨即哦了一聲:那你就跟我一起去我之前租的房子那里吧。
好。
她微微抿唇,兩個人一起出了航站樓。
姜尋把手機開了機,同事已經發來了微信消息,告訴她自己已經在等著了。
他們找到人之后上車。
大概一個小時后,抵達目的地。
姜尋本來要留同事吃飯表示感謝,可同事大概是見她跟一個自己不認識的男人一起,也沒好意思留下,借口自己有事就先走了。
她帶著盛司越進了自己生活在華盛頓租住了三年的房子。
伴隨著吱呀的開門聲,盛司越的心情逐漸沉重起來。
他想到三年前剛發現姜尋不見了的時候,他飛了好幾個城市去找她,卻都杳無音信。
殊不知,原來她躲到了華盛頓。
那時候她故意給他錯誤的信息,讓他去錯誤的地方找,恐怕就是想要完全地把他從她的世界中排除出去吧。
那時候的她,真的是被他傷透了心。
想到這里,男人胸腔中已經被掩埋許久的悔意再次不受控制地溢了出來。
他看著姜尋進客廳之后,把罩著防塵罩的白色布料一一掀開,眸色越來越深。
午后的陽光灑在沙發上,將女人的幾縷發絲襯得光亮非常。
盛司越就那么看著她,緩緩開口:阿尋,三年前你離開江城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還會回去
姜尋身形微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