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粥粥握緊手機，猛地往身后看去，漆黑的眼眸微微亮了一下。

“你怎么來了？”

嗓音里夾雜著激動和愉悅。

身高頎長的男人穿著一襲黑色的大衣，冷白的皮膚在走廊的燈光下泛著瑩潤如玉的光澤，那雙狹長的狐貍眼微瞇著，溢出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

顧南風嘴角噙著笑，學著她的口吻對她說道：“因為某人說想我想得快要發瘋，所以我就來了。”

他說的是昨晚直播時，姜粥粥對他說的土味情話。

臉頰有點燙，姜粥粥連忙否認道：“那個不能當真。”

顧南風垂眸看著她的臉，笑著問道：“那怎樣才能當真？”

姜粥粥撇開臉，遲疑地不作回答。

但在下一秒，她撲進顧南風的懷里。

臉埋在他的身上，嗓音悶沉：“南風哥，我很想你，這句可以當真。”

出來兩天，她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如今見到能讓她依賴信任的人，終于可以卸下防備。

在面對那兩個徒有血緣關系的人時，她的內心已經完全升不起對親情的渴望。

但在不知不覺間，她發現自己擁有了更加彌足珍貴的東西。

顧南風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語氣輕柔：“我也是。”

隔著包廂的門，依稀能聽到不堪入耳的爭吵聲。

里面的三個人仿佛沒有發現姜粥粥離開，吵得不可開交。

顧南風看了一眼關閉著的門，沒有多說什么，拉著姜粥粥的手離開。

灰沉沉的天空又飄起了細碎的雪，顧南風撐著傘，兩人漫步在孤寂冷清的街道邊。

姜粥粥把外套的拉鏈拉到最高，遮到下巴尖，低著腦袋說道：“以前幻想過，如果自己變得很厲害很有錢，一定要去他們的面前打他們的臉，問他們后沒后悔拋棄我？”

這是爽文小說的情節，然而現實并不是爽文。

“但真的見到他們時，突然覺得很沒意思，因為現實中的他們并不會后悔，只會在腦中盤算著該怎么利用親情哄騙我，接近我……”

“看到他們在我面前懺悔，我無動于衷。”

“看到他們在我面前流淚，我冷眼旁觀。”

“南風哥，我是不是挺鐵石心腸的？”

雪花飄在她的臉上迅速融化，冰冰涼涼的。

其實她可以退一步，裝作糊涂原諒他們。

那么，她就會擁有從小渴望的親情。

但是從小到大受到的那些委屈和痛苦又算什么？

她無法替小時候的自己原諒一切。

顧南風知道她內心的彷徨，如果真的不在乎，就不會在直播的時候，因為聽到女人的聲音，而躲在房間里悄悄哭泣。

“要回去嗎？”他突然問道。

姜粥粥歪頭看他：“回去干什么？”

顧南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臉：“回去狠狠打他們的臉，為自己出氣。”

姜粥粥：“……”

顧南風微笑道：“我們姜總現在要錢有錢，要名有名，誰給你受氣了，不要忍氣吞聲，直接當場打回去。”

一聲陌生的“姜總”，喊得姜粥粥腰板都直了起來。

她揉了揉耳朵，紅著臉說道：“南風哥，再多喊兩邊。”

好聽，愛聽，多聽。

顧南風低沉著嗓音，在她耳邊又多說了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