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火勢起的又急又猛。
滅的似乎也分外容易。
就像,這只是場中看不中用的大火。
大大小小的火苗被徹底撲滅,水氣混著黑煙,裊裊升騰著。
周域心中已有定計,遂不再多費唇舌,轉而條分縷析地指揮著手下,四處派遣仵作查探、細心搜尋散落尸骨,同時清理宅院、搜查證物。
二皇子見狀,沒有絲毫耽擱,騎著照夜玉獅子頭也不回的匆匆離去,欲宣南世子和一眾幕僚,共同商討對策。
真正的生死存亡之際。
都怪葉楠喬。
若非葉楠喬屢屢失態丟人現眼,一次又一次地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將好事辦砸,拖累了他。他又怎會怒火中燒,憤懣難耐,滿腹怒氣難以平復,只得在此地尋求發泄,卻不想反遭他人算計,陷入圈套之中。
明明,在南子逾疾厲色的警告過他之后,他就下定決心將宅邸的過去種種掩埋。
能不來,絕不來。
然而,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是,就是都怪葉楠喬。
二皇子不斷的暗示、說服自己。
到最后,越來越理直氣壯。
……
忠勇侯府。
“財神娘娘,辦妥了。”
素來玩世不恭、帶有幾分痞氣的宴尋,此刻神色略顯頹唐。
顧榮握著剪刀剪紙錢的手一頓,抬眸“很慘烈嗎?”
雖是問句,語氣卻分外的平鋪直敘,細聽之下,還有些沉重。
她盡力了。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以她上一世的遭遇,鮮少有機會能與這些真正的站在權勢頂端之人有交集。
即使,她攜記憶重生,皇權爭奪也好,天潢貴胄的隱私也罷,也只是略有耳聞,知之不詳。
她得在自救之余,靠著只片語,去猜想,去推測,去嘗試。
在與謝灼明牌后,坦相告于謝灼,借謝灼之勢去查證。
而后,籌謀,一擊必中。
她不是無所不知的先知,更不是無所不能的仙人。
她真的盡力了。
宴尋頷首“二殿下所行之事,比您和小侯爺所預料的更令人發指。”
顧榮聽罷,臉色愈發凝重,輕輕發出一聲嘆息,手中緊握著金剪,垂首低眉,目光再次投向紙錢,細心地剪了起來。
一片又一片。
一把又一把。
簌簌的落在裙擺邊的竹籃里。
有些人,是真的不配活著。
顧榮緊咬著下唇,無聲道。
而后是,又緩緩的捻起一張張裁剪整齊的紙,折疊起元寶。
良久,顧榮方才緩緩開口:“待大理寺與刑部徹底篩查那座宅院的管事與仆役,核查完畢之后,便將這樁駭人聽聞的血案宣揚出去公之于眾,以此傳身教,潛移默化地引導百姓自發起至長巷口憑吊逝去的亡靈。”
“民議越沸然越好。”
“民怨越高漲越好。”
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
水則載舟,水則覆舟,
若是能讓罪魁禍首付出代價,勉強也能告慰亡靈。
顧榮將堆滿紙錢和金元寶的竹籃遞給了宴尋。
“替我也燒上一份吧。”
到底,心有愧疚。
若是她早早的一腔孤勇豁出去,興許能讓二皇子心有顧忌。
興許,能救下幾條人命。
但……
更可能的是,她也如一粒沙子,一滴水珠,死的無聲無息,成為眾多亡魂之一。
沒辦法。
“還有,著人盯死了南世子!”
宴尋接過竹籃,躬身離去。
燭火搖曳。
光線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