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蹌著身子勉強挪動到桌案邊,磨墨鋪紙,一筆一劃寫下和離書。
最后一筆落下,沈幼寧喉頭發癢,竟然嘔出一口鮮血。
紅到發黑的血塊如同三年前的那紙婚書,此時卻印在和離書上。
紅白交映,張牙舞爪好似在嘲笑她對裴懷安的用情至深。
三年,她全心全意的付出,卻只換來裴懷安的厭棄。
一口淤血驟除,她昏沉睡去,好似陷入了一場困夢之中。
整整三日,沈幼寧都深陷在光怪陸離的夢境之中。
夢境中場景不斷變化,一會兒是她的及笄禮,裴懷安一身月白色的鶴氅,風光霽月宛若謫仙。
她緩緩走近,卻看見他手上沾滿了鮮血,拿著一柄長劍要向她劈來!
她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惜玉突然出現擋在她身前,她滿目悲愴,身上的血如注四濺,又一個勁地推搡著她,聲音尖銳刺耳:公主!快跑!快回去!
沈幼寧驚叫著起身,正對上阿嬋一雙淚眼:公主,你終于醒了。
她努力忽略身上四處的疼痛,按了按太陽穴,環顧了四周,卻已經不是熙園里自己的居室。
悠悠地聽見一陣絲弦管樂的聲音,還沒來得及發問。
吱呀一聲,進來的是一身紅色婚服的蘇婉儀。
她蓮步輕移,笑靨如花,聲音嬌媚可神色卻滿是嫌棄嘲諷:今日是我和懷安大婚,你這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真看的人不適!
沈幼寧心神一慟,顧不上身上的疼,掙扎著要往外走,她現在一心只想見到裴懷安。
才走到一半,手腕被一臉狠色的蘇婉儀捏緊。
阿嬋拔劍要刺,被沈幼寧一聲喝止,愣住的一秒,瞬間被一擁而上的女使奪了劍摁倒在地。
蘇婉儀面容扭曲,啐了阿嬋一口:好大的膽子,你算個什么東西,連我也敢動!
手上更是暗暗用力,順著沈幼寧松散的頭發使勁下拽:沈幼寧,你還真有個護主的好狗,只可惜,她也救不了你!
沈幼寧整個人被扯得,重重摔在地上,膝蓋,掌心均是一陣刺痛!
她死死咬著唇,將喉間那聲痛呼壓下,梗著脖子喝道:我是公主,你敢這樣對我,不怕受我父皇責罰嗎!
蘇婉儀尖利的笑聲震得沈幼寧頭皮發麻,她緩緩蹲下身,兩指重重鉗住她的下頜,極盡諷刺:公主你可不是什么公主。
皇后娘娘懿旨在昨日已經下到了裴府,太醫院副使收受賄賂,假認公主,已經判了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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