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束目光像是尖刀利刃,直直刺向沈幼寧心口,酸澀頃刻彌漫。
她整個人如墜冰窖,顫著手將門關緊。
還未消散的異香充盈在鼻間,此刻像是穿腸毒藥,她五臟六腑都泛起疼。
那人的身份她也已經明了,蘇家長女蘇婉儀,身懷異香,和裴家長公子裴懷安有婚約。
蘇婉儀回京了,所以裴懷安連和她維系明面上的禮數周全都做不到。
一門之隔,蘇婉儀怯生生的聲音響起:公主殿下,是不是知道了
沈幼寧提裙要走,裴懷安不屑的一聲嗤笑又生生將她的腳步止住。
公主又如何還不是只會用卑劣手段逼迫男人強娶的便宜貨色!若不是她,我與你怎會相隔千里不得相見!
裴懷安的一句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沈幼寧心上,已然是血肉模糊!
三年夫妻,事無巨細,卻換不來他的半點真心,他對自己早已經厭入骨髓。。。。。。
沈幼寧僵滯在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仔細吩咐著守在一邊滿臉關切的惜玉:封鎖消息,今天這間廂房里的事,不能傳出一點風聲!
惜玉點頭稱是,遲疑著開口:公主,現在去哪
沈幼寧心煩意亂,又聽見門外一聲吵嚷,抬眼看去,是官府的人。
浩浩蕩蕩一隊人馬,[段夢婷1]捕快一進門就將天香樓封鎖。
為首那人是新上任的太尉張遜,此刻舉著一疊狀紙高聲嚷道:查封!有人遞了訴狀,當朝駙馬,太仆裴懷安刻薄正妻,強占民女,白日宣淫,特來抓捕!
沈幼寧心神一顫,因為她的事,太子已經苛責過裴懷安。
若是裴懷安和蘇婉儀的事情真被搜出來,裴懷安的仕途、名聲都會受損。
一陣響動,官兵已經到了沈幼寧面前,看到她明顯有些驚訝:公主殿下為何在此
沈幼寧將臟亂的裙擺遮掩住,端正了姿勢,反問道:方才聽了訴狀,說我夫君刻薄正妻,強占民女,可我現在就在這,又何來刻薄一說
官兵臉上露出一抹揶揄的笑,眼角是極力遮掩的譏諷:有人說裴大人和一名女子在天香樓書房白日宣淫,這事。。。。。。
張遜遲了一步上樓,抬手制止了那官兵,眼睛卻緊盯著沈幼寧,語氣里有些懷疑:公主殿下可否讓微臣進去查看
沈幼寧掐緊了手,深呼一口氣,緩緩開口,語曖昧:這是我與夫君房中事,是我想出的主意,夫君此時吃醉了酒,怕是不便見大人。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視線全都集中在沈幼寧身上,周圍不甚清晰的議論聲響起:果然是流落在民間的公主,這種事都做的出來!
若是我家媳婦做出這種事,我定不會輕饒!
這樣恥辱的事哪像是一個公主能做出來的。。。。。。
沈幼寧臉色白了又白,卻依舊擋在門口沒有挪動半步:這訴狀存偽,大人可以離開了。
張遜目光在緊閉的廂房門上停留,又看向沈幼寧,不客氣地諷刺道:公主殿下還請自珍自重!
一行人又揚長而去,沈幼寧身形不穩,攀升的寒意像是毒蛇將她的脖頸繳緊,她幾乎不能呼吸。
她清楚,從今日起,她的名聲盡毀,成了他人口中不知羞恥的狐媚子。
沈幼寧出神之際,廂房門打開,裴懷安衣襟上已經染上了蘇婉儀身上的氣味。
足以想到兩人方才有多親密無間,沈幼寧呼吸霎時一滯。
裴懷安卻只是冷哼一聲,一臉嫌惡地推開她,大步離開。
身后緊跟著的裴婼姝更是啐了她一口,厭惡諷刺道:真不嫌惡心!
沈幼寧看了一眼緊鎖的房門,和裴懷安身后明顯身量短小的小廝,苦澀一笑,還是吩咐道:派一些原先公主府的死士,護送蘇婉儀到她住處,不可叫任何人發現!
惜玉應下,沈幼寧才稍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