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得晚,除了霍斯年身旁,車上已經沒有多余的座位。
我站在過道上猶豫,直到司機催促:“快坐下系好安全帶,要發車了!”
最后只能選擇在他身旁坐下。
霍斯年靠著窗戶閉眼假寐,對我的到來仿若未覺。
大巴平穩地行駛在路上。
我整個人緊繃著,手臂也保持著放在身前,盡量避免碰到霍斯年。
可還是忍不住用余光去觀察。
他睡顏柔和,不似醒來時那么冷峻。
我怔怔望著,恍惚中好像回到了他們唯一一次旅行時。
那時候,霍斯年整趟旅程都緊緊牽著我的手,沒放開過。
大片的陽光灑在他身上,給他周身都渡上了一層柔和的光圈。
我們去了鄰市的海邊,有一群海鷗見證過他們相擁。
我們穿過街頭巷尾,像是蜜月夫妻一樣牽手,擁吻……
“沈意濃。”
霍斯年冷凝的聲音乍響。
我猛地回神,就對上他墨色的黑瞳,里面一片冰冷。
“下車。”
猶如一場大夢初醒。
我忍著心頭脹痛,倉皇垂眸,起身恍恍惚惚地下了車。
連日暴雨,洪水引起了大塌方,入村的路被阻斷,車過不去。
我穿著透明雨衣,跟在來接應的搜救隊朝著村里走。
雨到現在也沒停,滿地泥濘。
我抱著物資走得艱難,突然腳底一滑,條件反射般想去抓前方的人。
下一秒,霍斯年像是后腦勺長了眼睛一樣,側身避開!
我抓了個空,眼看著要摔倒時,被人一把扶住。
帶路的搜救隊長沈澈關切問:“沈醫生,你沒事吧。”
“沒事,謝謝。”
我搖了搖頭,視線不由得飄到霍斯年身上。
他竟也看著我。
四目相對,想到他剛剛的躲閃,我眼眶又酸又脹,直接低下了頭。
耳邊,卻響起霍斯年的漠然聲線:“別拖累大家,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他沒指名道姓,但在場的人都知道他說的是我。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抱著物資包的手攥緊,指骨都泛起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