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陸歧路動了動惺忪的眼皮,手臂一邊竟有些麻木。
起身時他一邊揉著眼睛,一遍習慣性的囁嚅了一聲:辛娣。
嗯
一聲回應在耳邊響起,陸歧路乍然聽見一個男孩的聲音,一時間嚇了一跳。
他瞪大眼看去,竟看見了一堆綠油油的頭發在白色的枕頭間晃動。
那一刻,他仍未反應過來,甚至還十分詫異的問了句:什么時候把頭發剪了
他記得班辛娣有一頭漂亮的黑直的長發,這個女人很不喜歡染發。
臧西西從睡夢中也清醒過來,坐起身的時候已完全清醒,或者說昨夜他根本沒能好好睡著。
陸歧路詫異地凝視著他的臉,臧西西卻遺憾嚴肅道:她已經不在了。
她……已經不在了
陸歧路一時之間似乎沒能反應過來,他以為自己還睡在那個女人的懷里,可是臧西西的話有點驚到他了。
他慢慢恢復著記憶,在面對班辛娣已經逝世的現實時,陸歧路覺得令人最痛苦的是‘習慣’!
三年多的時間,他已經習慣了醒來時那個女人在身邊。
即使他不夠愛她,但卻絲毫不影響那個女人給他養成的所有習慣。
陸歧路輕輕掩著臉轉而掀開被子坐在床邊發呆。
臧西西也起身,就在床上,在陸歧路的身后坐著一不發。
他知道現實令這個男人一時之間依舊難以接受,但如果遲遲不接納,時間久了人會出問題的。
昨夜臧西西沒能睡好正是這個緣故。
陸歧路沒喝酒,卻有一種醉醺醺的感覺。
一夜里眼淚悄無聲息的落下很多次,以致于他的眼睛紅腫不堪。
陸歧路獨自坐了片刻,然后問他:我沒做什么越矩的事吧如果做了,在此跟你說句抱歉。
陸歧路想了想,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是從臧西西懷里醒來的。
身為堂堂七尺男兒,又是在臧西西面前露弱,不由令他覺得丟面兒。
臧西西搖搖頭,動身坐向床邊,陸歧路同一時間倏地起身,仿似是有些不自在般,道我去洗澡。
嗯。臧西西點頭應聲,陸歧路已經走到盥洗室門前,臧西西忽然想起什么,趕忙囑咐他:小心傷口,別泡得太久!
話音落下浴室的門也已經關上,不過臧西西知道陸歧路一定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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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水聲嘩嘩啦啦便響了起來。
浴室的設計很奇怪,至少在臧西西看來是完全沒有隱私可的。
因為浴室三面通體玻璃,只有一層簾子遮擋,可簾子卻是在外。
也就是說只要他想,隨時都能拉開窗簾看到里面的情景。
他愣怔地盯著浴室,思想有些跑毛,鼻子里漸漸嗅到了淡淡的沐浴露香氣,那一簾之隔總給人很曖昧的感覺。
但很快臧西西深呼一口氣,甩了甩頭,清醒過來。
不知為什么,那一刻他腦海中竟生出些奇怪的畫面。
與其說奇怪,不如說情色。
但這種晴色并非針對陸歧路本人的遐想,也許是禁欲太久的緣故吧,只是從前他不會如此。
有時候他也在想,是否應該好好的放松一下自己的身心。
但他終究不是那樣的人,愛一個人的忠誠,除了心,還有身體!
臧西西扭頭盯著床頭的手機,想了一瞬,長按開機鍵,電話剛剛打開,就聽到一陣瘋狂的嗡嗡聲。
這是陸歧路的電話,可他第一反應想到的卻是方叢適。
電話里沒有未接來電,也許是因為關機了的緣故,不過的確有一條方叢適發來的短訊。
臧西西拿著電話的手不自覺抖了抖,指尖有些發涼。
‘別聯系。’
這就是方叢適的短信
別聯系
真是好笑。
臧西西胸膛微微起伏,一怒之下順手將電話仍在了床上。
他怎么也沒想到等來的會是這樣一句冰冷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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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歧路出來的時候,臧西西帶著不爽起身,拿過干凈的衣裳準備去洗澡。
路過陸歧路,歧路明顯感覺到他神色不好,語氣也很差:新衣服在衣柜里。
陸歧路點頭若有所思的盯著他,等臧西西進去的后,他才真的開始身世起這個地方。
陸歧路擔心地站在浴室旁,雖然只有一簾之隔,但沒做出任何越矩的行為。
隔著窗簾,他敲了敲玻璃板,聽見里面水龍頭的聲音變小了,于是抬聲問臧西西道:我們是怎么到這兒的
臧西西沖著水,一邊悶聲回他:我找了藏南。
陸歧路輕輕點頭,剛要張口再問,聽臧西西又道:身份證是她的,錢是你付的。
陸歧路不再說話,他覺得臧西西需要一個人冷靜一段時間,也許是他喜歡的男人又惹他不開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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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回身望著大床上的手機,第一反應竟然是自己昨夜和臧西西在這張床上睡了一夜
他走上前去拿過電話,電話還亮著,停在短信界面,那個號碼他并不熟悉,不過看了信息內容后,陸歧路覺得這號碼應該是那個方叢適的。
看著別聯系三個字,陸歧路也不知是什么感覺,但總之他內心沒有‘情敵的慶幸’感。
也許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多得他已經沒心情對臧西西想入非非了。
退出短信界面,打開郵箱,他還記得臧西西跟自己說過的事。
郵箱登錄的號碼是臧西西的,而里面的第一篇郵件就是關于柴氏集團二公子一家的相關資料,然后是宿龍谷,接著跳過幾條垃圾訊息,便是崔立民的了。
看著這些內容,陸歧路滿是差異。
他不知道一個在國外的人,是從哪里搞到國內這么多大小人物的情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