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直縈繞在他耳邊,他不敢相信到渾身顫抖,滾爬著從地上而起,想要撲在那骯臟的大地間,護住最后的純潔。
潔白的骨灰灑在道路上,很快就不見了。
班辛娣死了,和裴小芽一樣,注定要留下一座空墳。
他跌跌撞撞爬向那里,手指輕輕婆娑著骯臟的泥巴,俯下身,含著淚,眼眶炙熱不已,最終將一個冰冷的吻印在了地面。
這里有辛娣的骨灰,他仿佛正吻著她的指尖。
就在陸歧路起身之際,余光中,好像看見枯林間站著一個全副武裝的機車手,那人站在一處矮山觀望了片刻,最終順著山路逃之夭夭……他想追,雙腿卻沒有力氣。
就在他狼狽趴在地上的那刻,遠方傳來了又一聲爆炸般的巨響!
小心!那些人驚愕地沖他吼,陸歧路呆呆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聲響震天,仿若驚雷!
刺耳的聲音令人心驚肉跳,他轉身的瞬間只見自己的車被撞飛,正向著自己飛滾而來!
陸歧路瞳孔驟然緊縮,在那千鈞一發之際,他猛然側身,一連幾個打滾,奇跡般閃開了飛奔而來的車子。
車飛出數十米,最終撞向著火的那輛車。
兩輛車同時被推出很遠,砰砰叮叮的金屬聲敲打了很久方才停下,這一場車禍看起來是那樣的刻意,一切仿佛都明了了!
他的女人,他的車,他的性命!
這一切應該都是精心為自己準備的才對!
陸歧路呆呆站在樹林旁,凝視著遠處的熊熊烈火,但敵人不給他一丁點喘息的時間,就在這片刻的空隙中,那輛撞飛他車子的車,豁然加碼再次朝著他而來!
可是,車輛卻在慢慢減速,越過他身邊時,陸歧路沒有躲,對方也沒有撞上,反而猛一打轉向,只是從他身邊越過。
他看見副駕駛的男人正輕蔑地盯著他。
那人正是在將自己引向壽衣店的戴帽子的男人,對方在車中沖他深深一笑,隨即主駕駛上的人,猛踩油門飛馳而去……
那一剎那,車輪濺起的泥濘弄臟了辛娣的骨灰,更從灑滿她骨灰的道路碾壓而過!
車子碾碎了路中最后幾片骨灰盒碎片。
陸歧路的憤怒瞬間涌上腦中。
過度的憤怒另他腦中一陣發白,身體卻機械性地站了起來,跳上其中一輛完好無損的車。
對方驚得喊他,卻沒能攔住,只能眼睜睜看他揚長而去!
——————
陸歧路跳入車中,迅速掛擋調轉車頭,一腳踩足了油門,一個右轉彎如同發射而出的火箭,蹭得一瞬消失在公路上。
他追著的不是一輛車,而是復仇的火焰!
只有那些人死,才能澆滅!
那輛無牌車急速飛馳,陸歧路速度已是最快,心中卻念著:快!再快!
兩輛車仿佛兩道劃過夜空的流星,他心中的怒火隨著追逐越來越烈,仿佛沒有盡頭的!
他的腦中滿是班辛娣!
是裴小芽!
是他們的尸體!
是兩座空空的墳!
他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女人,就連死,也難逃被人弄臟的命運!
他沒能保護好赤明誠,讓那個活生生的大男人受盡折磨,生不如死的躺在病床上聽天由命!
他沒能保護好裴小芽!
令他連軀體也消失不見,害他被人泡在福爾馬林里,提供給那些lsp褻瀆!
那是一群喪心病狂的魔鬼!
在充斥著福爾馬林味道的房間里,哈哈大笑!
死去的人得不到安生,活著的人也無法贖罪!
辛娣、小芽、赤明誠……
那一張張面孔,就像糾纏著陸歧路的海藻,將他拉向海底的深淵,就快窒息而亡了!
就在他悲憤的想著這些時,前方的車忽然停了下來。
直到對方猛然調轉車頭向他飛奔而來陸歧路方才驚覺!
他的心幾乎跳出了胸腔,無法呼吸!
腳下猛踩剎車……
他還不想死!
因為大仇未報!
他還不能死!
因為裴小芽的尸體還沒找到!那是他欠裴攻止的!
車中的男人死死盯著他,全速朝他而來!
他們都不畏懼死亡,陸歧路在剎車之后,再踩油門,橫沖直撞而去!
如果能撞死這些狗雜種,也算為那些人做過什么!
車禍來襲的瞬間,安全氣囊先打開了,然而,對方早就閃開,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瘋狂地撞向了路邊了的鐵塔。
玻璃碎裂,他的臉被弄花,車子轉了幾圈,最終安安靜靜地停下。
車門被人從外面拉開,陸歧路渾渾噩噩的,腦中的震蕩仍未停止,身體顫顫巍巍,仿佛仍被急速的車帶離向遠方。
兩人將他從車中拽出后先是對他一陣搜身,他的視線變得血肉模糊,腹中忍不住一陣酸水上翻,也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天旋地轉的世界里,似乎仍然只有他自己。
對方在他身上摸索一陣,依然一無所獲,不由惱羞成怒對他一陣拳打腳踢!
帶帽的男人最終啐了一口唾沫在他身上,一拳揮打在他原本就受傷的臉頰間。
碎玻璃扎入的更深,陸歧路一動不動仰躺著,耳中哄哄,卻分辨得出對方的聲音:我會一直跟著你的,直到找到東西!
接著又是一陣拳打腳踢,他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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