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建國便拄著拐杖,帶著周忍冬去找村長。
周建國走得很慢。
到了村長家,周建國說明了來意。
村長名叫劉福貴,是個五十多歲的精瘦漢子,為人公正,在村里很有威望。
他聽完周建國斷斷續續的講述,又詳細詢問了事情的經過。
深深地吸了一口旱煙,他說道:“建國啊,這分家可是大事,你可要想清楚了。”
“村長,我想清楚了。”周建國語氣堅定,
“我們一家在老屋實在待不下去了,分出去單過,哪怕日子苦點,也比現在強。”
村長沉吟片刻,點點頭:“也罷,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就跟你走一趟吧。”
來到老屋后,奶奶又是對著村長好一番顛倒黑白的哭訴。
周忍冬冷眼旁觀。
待村長聽完雙方的陳述,又看了看周家老屋的破敗景象,心中已然有了判斷。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行了,我都了解了,建國分家的事,我同意了。”
奶奶一聽頓時又是一陣哭天搶地,似乎受了多大的不公。
村長搖著頭走了。
“忍冬,你送送村長。”周建國低聲說道。
“哎。”周忍冬應了一聲,便跟著村長走出了家門。
路上,周忍冬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村長,咱們村現在還有守山人嗎?”
村長停下腳步,深深地看了周忍冬一眼,說道:“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就是隨便問問。”周忍冬笑了笑,
“我聽我爹說,我爺爺以前就是守山人。”
村長嘆了口氣,說道:“自從你爺爺去世后,村里陸陸續續也有人做過守山人,但是后來都……”
他搖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那現在還有人做守山人嗎?”周忍冬繼續追問。
“現在……沒有了。”村長搖搖頭,
“這守山人雖然不用交公糧,但是村里有事,都得隨叫隨到,說白了,就是個危險又吃力不討好的活,誰愿意干啊?”
聽到這里,周忍冬心里一動。
“那要是有人愿意干呢?比如我?”
村長愣了愣,上下打量了周忍冬一番,說道:“你?你能行嗎?這守山人可不是誰都能當的,山里危險得很……”
周忍冬打斷了對方的話。
“村長,我從小在山里長大,對山里的情況很熟悉,而且我身體也好,肯定沒問題。”
村長聞,也不在勸說,畢竟不是自家的事情,管那么多反而顯得自己這邊多管閑事了。
周忍冬把村長送回家之后,便轉身回自己家。
看到父母已經收拾好簡單的行李,他心中直嘆氣。
奶奶對他們分家的事依舊耿耿于懷,什么都沒分給他們。
他們只能帶走自己家里簡單的生活用品。
就這樣,周忍冬扶著父親,徐春花拉著妹妹,一家人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大山走去。
山腳下有一個年久失修的小屋,那是爺爺留下來的。
現在沒人做守山人了,這破屋也就沒人住了。
到了小屋,周忍冬發現這屋子雖然破舊,但是基本的保暖性還是可以的。
屋內有大炕,也有灶臺,就是桌椅已經不能用了。
徐春花從包袱里翻出一塊粗布,鋪在炕上。
“建國,你先歇會兒,這一路走來,你也累壞了。”
說完她看向周忍冬。
“冬忍,你去看看周圍有沒有能用的柴火,把炕燒起來,這屋里太冷了。”
周忍冬走出破屋,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
環顧四周,發現屋后有一堆積雪覆蓋的枯枝。
他連忙走過去,用凍得有些僵硬的手指,將枯枝上的積雪清理干凈,然后抱回屋里。
徐春花拿出火柴,點燃枯枝放進灶膛里。
火苗變大了之后,徐春花又往灶膛里添了幾塊木柴。
屋里漸漸暖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