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充足的午后,深灣市的一家廉價酒店內,裴小雨坐在桌子前。她抱著沈奇師兄的日記本,她仔細閱讀著上面所說的每一句話。
我認為抗癌t淋巴細胞有些古怪,一段時間后,我所研究的t細胞所分裂出的細胞數額不對。t淋巴細胞呈現指數型增長,這意味著所有細胞均能分裂下去。這很奇怪,我想問一下袁教授。
2070年1月16日,我發現了新的問題。當我把培養環境改變時,有些t淋巴細胞在不受外界刺激的情況下也發生了自我復制,這種現象不應該發生。
2070年1月17日,我與其他同組員工討論之后,其他人也在實驗過程中發現了淋巴細胞類似酵母細胞的出芽繁殖現象。
2070年1月20日,我與一些員工討論后決定一起找ncs上層進行談判,想要他們告訴我們究竟在做什么實驗。
2070年1月23日,因為沒有得到合理的解釋,我和其他覺得公司研究方向出問題的員工一起離開了公司。我和袁教授溝通后,即將回到學校繼續讀博。基于ncs國際公司種種科研異象,我們懷疑ncs在打著‘抗癌細胞’的名義研究其他生物細胞,我們聚在一起,決定告發ncs公司。
我們之中的很多人為了推動抗癌細胞的發展投給了公司不少錢,沒有得到解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那些錢像是被騙走的。
2070年1月23日,一家b國旅館內,沈奇和十幾名從ncs離開的員工們聚在一起。破舊的酒店內,燈光昏暗。旅館的房間并不大,因此稍顯擁擠。
你們確定要和我一起告發ncs國際公司,對吧沈奇說道。
對,沈大哥。一位女研究員擦了擦眼淚說道,我來到nsc工作是為了有一天抗癌細胞能夠用在癌癥治療上,能夠只好我先生的病。
我們家為了支持抗癌細胞研究把余錢都投給了ncs,現在卻不知道他們究竟在研究什么。女研究員說道。
女研究員抱著身邊的小男孩,小男孩拿出紙巾給她擦了擦眼淚。
沈大哥,我也是,我也在公司初期投了不少錢。
沈大哥,我們一家都在為公司工作,我們也給公司投了不少錢。我們希望女兒的病能夠得到醫治。可女兒的病越發嚴重,公司的科研項目卻遲遲沒有進展,細胞培養出現了不少問題。
沈奇有些哽咽,因為他和這些研究員一樣,曾經對ncs和袁教授抱有期望。
他也將家里大部分的錢投給了ncs,因為投了很多錢,他們家已經拿不出給母親化療的的錢。
用于化療的那一部分的錢他只得四處去借,他現在已經欠下了不少債務。隨著債務累積得越來越多,他甚至快要掏不出給母親化療的錢。
跟著公司初始團隊里的袁教授研究了整整三年的抗癌細胞,沈奇現在他甚至懷疑自己之前的研究成果是否是真實的。
抗癌細胞原來是個騙局。
他們并不知道這種合成的細胞究竟是什么,它的外觀已經被人為改造,而細胞的dna又由公司的初始團隊提供。
他們只得用現有的異象去質疑公司的研究,也希望能討回一些錢來,沈奇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大家過來印手印吧。沈奇嘆了一口氣后說道。
人們紛紛走過來,在申訴書上按上了手印。
裴小雨很容易動情,她能感受到他們發現自己被公司欺騙后絕望的心情,她的眼淚開始在眼睛里打轉。她看了看別處,舒緩了一下情緒,然后繼續讀了下去。
2070年2月15日,我們沒有提供給法院關鍵的證據,人工細胞的種種異象被解釋為人工細胞合成技術所不成熟的地方。
公司讓我們陪養細胞的時間都很短暫,因為后續人工細胞存活率很高,不需要人來培養,員工只參與細胞培養的初期工作。
因此,我們無法用清晰的圖像和照片解釋這些細胞不斷生長后究竟會變成什么樣子,不能解釋這些在不受控制下不斷繁殖的細胞到底是不是淋巴t細胞。從此,申訴無門。
2071年3月14日,我和其他員工打算一齊成立抗癌細胞研發公司,我找到了業界的一位投資者,我很高興他加入了我們。
2071年12月2日,抗癌細胞研發公司受到了nsc的全面打壓,我們無法集資。于是我們將公司名稱改成‘奇硅半導體’,先用二氧化硅來制備人工合成的細胞膜。
另外,我們又成立了‘自然生命’公益組織,打算先做一些保護動植物的公益。我們希望公益組織火了以后,可以借公益組織的名義宣傳人工細胞技術,并倡議該技術透明化。我們需要知道人類在造物主的杰作上又雕刻了些什么,我們崇尚‘自然生命’。
2072年1月1日,業界投資者質疑了公司的技術水平,我們大吵一架后,他獨自離開。兩天后,我們徹底聯系不上他了,我們失去了最大的股東。
2074年3月6日,我們收到了一個寄來的一段從ncs高層泄露的錄音,他沒有留下姓名。我們從語音中得知袁教授和ncs高層在聊克隆技術的事。
ncs真正在研究的細胞已經初見眉目,我和其他成員一致同意在網上曝光這段錄音。
2074年9月16日,我們沒有做自媒體的經驗,那段錄音并沒有在網絡上掀起什么水花。
2074年10月5日,我發現自己研究了整整七年的細胞可能根本就不是用于抗癌的淋巴細胞。我無心科研,以創業為借口辦理了休學手續。
裴小雨翻開下一頁,她發現這頁已經被淚水打濕了。
2074年10月29日,我的母親永遠的離開了我——
那一晚我一夜白頭。我想是我害死了我的母親。在父親質疑抗癌細胞的時候,我選擇了相信。
2074年10月30日,我們得知了一個消息,ncs為了防止再有研究員出逃,高層竟然購買了雇傭兵,用雇傭兵來看守研究員。他們害怕研究員發現公司再做反人。類的事情,害怕他們和我們一樣聯合起來抵制公司的研究。
并且,他們將派雇傭兵抓捕前研究員,我們都很害怕,我們不知道該如何反抗。
2074年10月30日,我和其他幾名員工住到了一起,手上的錢越來越少。
為了保命,我們開始制作自制手。槍。
在手。槍被制作出來的那個時刻,我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我們打算先發制人,我們要用極端的方式讓世人知道此事。我們打算射。殺初創團隊的唯一我們已知的成員——袁教授。
那些會模擬計算的初創團隊成員都知道公司究竟在做什么,他們沒有良心,該殺。
2074年11月15日,我聽說師妹裴小雨參與案件的調查。我很高興她能參與進來,因為她會細胞模擬,我想和她取得聯系。我們沒能將人工細胞從公司帶出來,但我們都知道細胞的各種性能參數,裴小雨能利用生物大數據將它們模擬出來。
2074年11月29日,警方查到了我的位置,我知道裴小雨也會來。我即將將接力棒交到她的手上,我希望她能幫我們將真相告知世人。后面是離開ncs的員工所寫下的數據。
裴小雨繼續往后翻,她看到了一頁頁寫的滿滿的實驗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