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她手一揮,地上出現了好些弟子,躺得東倒西歪。
從云梯跌落,落在她布的網上后,便會被傳送到大門處。
有的呈大字形,緊緊閉著雙眼,一臉生無可戀,有的像是睡著了,蜷縮成一團,抱住了自已的腦袋。
耿寄歡定睛一瞧,蹲下來,按著順序用手戳戳那群弟子的臉蛋,試圖將人喚醒。
“哎呀,年輕真好,倒頭就睡。”
戳著戳著,她注意到了隱歡。
“哎?這個小家伙,收藏了一堆你的話本子哎?自開始就一直蒙面,還未見到長什么樣。”
耿寄歡想要看看,剛蹲到隱歡面前,白云書開口了。
“無非就是嚇暈過去了,你別對著新弟子動手動腳,傳出去名聲不好。”
她未曾真的斥責,耿寄歡沉思了三秒。
“心照不宣事,緘口莫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她說完試圖伸手,想要看看那披風帽子下究竟藏了什么樣的一張臉。
白云書看她一眼,輕咳了一聲。
“你怕是又想讓話本里的輕浮妖孽師尊了,收斂點,一會她們該醒了。”
被白云書那么一說,耿寄歡虎軀一震,趕忙收手,往后退了好幾步。
“算了算了,不動就是,讓她們自已醒吧。”
雖說她長得不太正經,偶爾行為上也不太正經,但是,那些話本上說她輕浮浪蕩,勾引徒弟,堪比魅合宗。
這就過分了!
天地良心,她耿寄歡清清白白一生,兢兢業業教授弟子修行,卻被那些凡夫俗子筆墨杜撰成這樣!
光看外表,他們就能給編制出幾十個版本,廣為流傳。
不是沒有去打擊過,但明處已有那么多,暗處自是數不勝數。
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但要說你去找人麻煩,也不太可能。
他們只會說,他人都寫,我便也寫了,你要尋,該去尋第一個人。
再者,世間不缺乏通名通姓之人,你若真計較,改個名就好。
還要被人反問一句:“你們修仙之人,計較那么多讓什么,他們得不到,還不能幻想幻想?好了,莫放在心上。”
耿寄歡捂著胸口,防止自已被氣出個好歹。
修仙之人就不是人了嗎?
還好她有一顆堅強的心。
以至于后來,看多了,竟也覺得無所謂了。
他人筆墨下并非自已,為其勞心傷神屬實是不值得。
白云書見話奏效,便未曾從雙渡樹上下來。
她顯得并不在意,再次將笛子抵到了嘴邊,演奏出聲。
絲絲縷縷的藍色靈力跟隨著樂聲,從笛子里溢出,飄散空中。
她吹了首安神的曲子,讓躺著的弟子眉目舒展。
耿寄歡則是向階梯望去。
“爬上來的也還沒影,果然期待不能抱太高,說不定一會全都落網,還得勞煩師妹你撈撈。”
不過也不能說得那么絕對,我還準備了好些禮物當讓獎勵。”
“時間還早,師妹繼續,我睡會。”
她自顧自說著,畢,她也上樹,躺在另一樹干上,杵著頭對著云梯方向淺寐。
這小日子簡直不要太美,旁邊有師妹吹奏安神曲,今年的招生也達標,偷這半日閑是該她所得的。
白云書漫不經心的看了她一眼,隨后把目光放在了蜷縮著的隱歡身上。
已經有幾個弟子悠悠轉醒,正疑惑的看著四周,檢查自已身上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一抬頭,金紅色大門矗立眼前,門頂上方,巨大的牌匾高懸,玄英宗三個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而左側,便是玄英宗最標志性的建筑——雙渡樹。
火紅如楓,其葉雙生,枝繁葉茂,樹上紅綢飄揚,記是各式各樣的愿望,巨大的樹冠藏住了忙里偷閑的兩人。
他們忍不住站起來觀摩,這里摸一下,那里摸一下。
“我的天,那是云梯,我們到宗門門口了。”
“嚇死我了,我以為我死了,原來真到了。”
“還有的人,應該還在爬云梯。”
“......”
討論的聲音一聲賽過一聲,耿寄歡忍不住皺眉。
她緩緩睜眼坐了起來,一臉惆悵道:“希望他們往后修行也能有此番活力。”
白云書笑笑,把笛子收好后跳下樹,來到隱歡身邊。
別的弟子看見她,驚訝后老實站好。
別的弟子都醒得差不多了,只有隱歡還在蜷縮著。
不應該,她在曲子里渡了靈力,為何還不醒。
白云書蹲下,眼前人嘴里都是惶恐的低喃,身子還在微微發抖。
“疼!好疼!”
“救救我......”
白云書心頭一顫,伸出了手。
還未觸碰上,隱歡就先睜開了眼。
她眸底都是惶恐,似還沉溺在剛才的夢境中。
“別!別碰我!”
看著眼前的手,隱歡猛的向后退去,將自身披風拉過來裹緊了一些。
白云書的手僵在了空中,隨訕訕放下。
這是怎么了?夢見什么了嗎?
流浪的經歷?痛苦的往事?怎會那么怕人。
隔著幃帽,隱歡看不見她那探究的眼,但察覺到了在自已身上的目光。
“你如何了?為什么在發抖?可有好些?”
白云書輕聲問著,隱歡想了想,小聲開口。
“我......自小身子不好,受驚后容易生病,頭疼腦熱常有,經常裹得嚴實,我剛剛是怕你沾染病氣,還請見諒。”
“咳咳咳......”
她故作難受咳嗽出聲,低著頭不讓人看她,語氣夾雜痛苦與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