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卷著地上的銅錢,卷上了半空,銅錢上的徐字化作血色符咒。
韓韞瞳孔徹底被青黑占據,腐蝕了覆蓋在眼睛之上的銅錢。
他長槍突然調轉方向對準吳秋秋細嫩的脖子。
吳秋秋脖子僵硬,一滴冷汗順著下頜留下。
閃爍著寒芒的槍尖,距離她的脖子幾乎只有毫厘。
她下意識咽了咽口水,一動不動。
槍身顫動,一陣嗡鳴。
將軍骨手發出咯吱聲。
韓韞,沒事的,有我在,我在的。吳秋秋抬起手,握住槍尖輕聲說道。
她不知道這個時候的韓韞能否聽見她的話,但她沒有絲毫的躲閃。
吳秋秋你是不是瘋了韓將軍現在被三枚魂釘釘住,魂魄陷入混亂,他可能都不知道你是誰。
快走。紙人莊德華抓住了吳秋秋的胳膊:先離開學校我們再想辦法。
我不走。吳秋秋甩開莊德華的手。
長槍越發顫抖。
吳秋秋瞥見了銅錢后方,將軍掙扎的眼眸。
下一秒,長槍再度調轉槍頭,直直刺入了韓韞腹部。
他抓住吳秋秋的手,握住槍柄:秋秋,記得我說的話嗎別猶豫。
槍身再次往里捅了捅。
那雙眼睛,青黑的霧氣背后,是他依然明亮的眸光,鎖定著吳秋秋。
無盡的溫柔在青黑霧氣之后彌漫。
眼前少女似被烙印在靈魂深處。
魂釘顫抖,其中一枚化作飛煙。
所有人此刻都沉默了。
他們意識到,韓韞要和和徐老怪殘魂同歸于盡。
吳秋秋想要放開槍柄,手卻被韓韞緊緊握住:這是我的選擇。
吳秋秋咬緊了牙:但不是我的。
阿詩!吳秋秋甩出銅錢捆住韓韞雙臂,轉頭對阿詩講:你快回去,看好紙棺,我擔心小怪物出事。毛倩你捂住耳朵別聽冤魂哭。
然后咬破舌尖將血抹在莊德華裂開的紙軀上:把你背上的符咒拓給我!
她雙眼冷靜,有條不紊地安排。
秋秋,你要干嘛韓韞雙手被銅錢壓住,只能開口詢問。
吳秋秋沒有回答。
莊德華卻大吼:你瘋了背上的符咒是買命錢的契書。
用這個你會......
我本來就是引子。吳秋秋抓住地上的彎刀狠狠劃開掌心,鮮血浸透彎刀的瞬間,整座陰山虛影發出尖嘯。
隨即她手掌順著莊德華的脊背劃過。
暗紅色鮮血染紅了紙人背脊。
吳秋秋撲向韓韞后心,穿透將軍身體的沾血長槍,同時穿透了她自己的身體。
染血的雙臂抱住韓韞脊背,十指扣住僅剩的兩枚魂釘。
劇痛從指尖彌漫,貫穿全身。
被穿透的身體,血線順著胸腔涌出,打濕了將軍脊背,染成一片暗紅色。
她發出一聲悶哼,卻死死抱著韓韞不松手。
秋秋,松開。
你......松開我啊。
韓韞的聲音好似蒙了一層霧,嘶啞得不像話。
可詭異的是,他被吳秋秋抱著,竟是使不出絲毫的力氣,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的雙手被血色覆蓋。
后背一面溫熱的濕潤,是吳秋秋的血。
不松。吳秋秋倔強的搖頭。
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
反正這世上她沒什么好留戀的,想活,是為了爭一口氣。
若是沒有韓韞,這口氣不爭也罷。
她不要韓韞消失,就不要。
吳秋秋看到自己的血化作金紅絲線,順著魂釘的螺紋纏上韓韞的胸口,織成一枚心臟的模樣,填補了他胸口的空缺。
血管里好似在沸騰,吳秋秋仿佛徐老怪沙啞的笑聲在她顱骨內震蕩:
好徒孫,終究要親手釘穿情郎的魂......
老賊你閉嘴,你就安心在陰山底下腐朽,我定不讓你穢土轉生。
陰山虛影驟然坍縮,天際好似響起一聲炸雷。
吳秋秋被一道白光一閃,癱坐在滿地碎玻璃上,胸口是大片的血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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