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的所有東西,都終將離他而去。
他一無所有。
“你還不清醒嗎?你是一個被創造出來的人物,你覺得你很痛苦,讓我猜猜你為什么喜歡她?因為她對你好,是嗎?”
女人微微歪頭,黑發從白皙纖瘦的肩頭垂下來,“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對你好的人,所以她對你的好被你當成了愛,當成了希望,對吧?”
對嗎?
喻清張張嘴,發不出一絲聲音,他的表情有些滑稽,迷茫又痛苦。
明明想要松開手,身體本能地向后傾斜了一點,手指卻緊緊攥著她的手腕,不愿意松開,好像一松開,眼前最后一道光就會融進黑暗,最后一道燭火就會熄滅。
他將永遠陷入黑暗的牢籠,無法逃脫。
云母變成唐柔的樣子,這是一種它十分熟悉的操作方式。
它的擬態細致入微到每一根毛發,從頭到腳,從聲音到溫度,科研學者們見怪不怪,但喻清不行。
他只是一個什么都沒見過的,剛剛誕生的可憐人類。
看到它走向波濤洶涌的黑色海洋,睜大雙眼,不顧一切的向下沉的她追逐過去。
“不要......”他聲音中染上極大的驚懼,似乎擔心她就這樣淹死自己。
全然忘記了,在數十分鐘前,他正準備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海水仍舊冰冷,在洶涌的浪花中,喻清握到了她的手腕。
很細,他甚至不敢用力,害怕她會折斷。
可比這更強烈的,是擔心她會死亡的恐懼,喻清一把將人從海水中扯出來,向后踉蹌著仰倒在沙灘上,雙手撐著上身不住后退,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臉上白得沒有絲毫血色。
女人跪坐在一片碎石間,膝蓋磨出靡麗的緋紅色。
濕的衣裙,濕的發,貼著脖頸和鎖骨,勾勒出纖弱秀美的輪廓,像一只落水的蝴蝶。
她撩了撩頭發,漆黑色的濕潤發絲貼著臉頰摩挲而過,冰冷的黑色眼眸帶著一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