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
“不要,我的鬼帝階!”
先前的志得意滿,此時土崩瓦解,臉上只剩下了恐慌和難以置信。
他發了瘋一樣,快速向上走了幾步。
但是他走的速度,遠遠跟不上鬼帝階消失的速度。
就連那凝實的陰山,此刻都已經再度化成了虛影,已經在開始變得透明了。
徐老怪目眥盡裂,幾乎瘋魔了,連滾帶爬地攀爬。
面對這一切,吳秋秋也是懵了。
按理說,她被標記了三千六百樁陰債,今日就會被清算。
結果,天地之威好像放過了他?
“天地怕是沒有那么好騙。”肖景辭突然說道。
吳秋秋看著慢慢晴朗的天空。
因為這句話,竟然豁然開朗。
當真是這樣啊?
天地哪有這么好騙?
若是真的有人能騙過天地,那世界豈不是亂了套了?
接著,她發現自己身上裂痕加深。
就像做陶瓷的時候火候大了,燒裂開了那樣,表皮在一點點浮起然后掉落下去。
吳秋秋心臟再次提起。
結果,卻發現碎掉的表面掉落以后,竟然是無暇的新皮膚。
而那些碎裂的,掉在了地上就成了黑色的灰。
就像一點一點洗干凈她靈魂上,那些丑陋的陰債印記,還她新生。
吳秋秋無比震驚。
怎么會這樣?
突然意識到,這里沒有人要殺她。
一開始,東岳廟就是想救她。
作為神像替身,不光能以神的名義,擋住天地之威,還能洗去那刻滿靈魂的陰債印記。
天地從來沒有被騙到過。
東岳廟,也沒有想過殺她。
是她想錯了。
肖景辭也發現了這一點。
“吳秋秋,快看,你有救了。”
肖景辭看上去比吳秋秋還要高興。
吳秋秋從未覺得靈魂像現在這般輕松過。
徐老怪也發現了吳秋秋的變化。
發出嘶啞的咆哮:“不,不可能,我籌謀這么久,不可能是這個結果。”
“一定是假的。我是陰山鬼帝,沒有人能阻止我,天地也不能。”
他像一條落水的老狗,狼狽不堪手腳并用地朝著即將成為虛無的階梯爬上去。
然而,陰債從吳秋秋身上消了,并不意味著就真的消失了。
它們,只是要回到本該屬于自己的位置上去。
一樁,兩樁,三樁......
樁樁件件,全部回到了徐老怪的身上。
徐老怪本就趴在臺階上,此時更是被壓彎了腰,完全爬不上來。
“不可能,這不可能的......為什么會這樣?”
“天地騙我。”
徐老怪咆哮著,嚎哭著。
方才還覺得自己走上了鬼生巔峰,此時便成了翻不了身的老狗。
那一樁樁陰債,幾乎將他壓得魂飛魄散。
直到此刻,徐老怪才真正的意識到,上天,真的一點都騙不過。
“不......”
聲音已經充滿了絕望。
哪里還有方才的半分囂張之意?
在即將成功,臨門一腳的時候,希望破滅,這落差足以讓人發瘋。
“你以為你擠占了韓將軍的靈魂,以為自己算計過了天地,其實呢?你低頭好好看看,你到底是誰,你真的贏過嗎?”
肖景辭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
穿透了那已經變成虛無的階梯,直勾勾地傳到了徐老的耳朵里。
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讓徐老怪徹底趴了下去,再也站不起來。
他有些驚慌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
發現不知何時,右手已經變成了骨頭。
他記得,韓韞就是這么一只骨手。
原來已經佝僂的身體,竟然也漸漸變得挺拔。
身體,不屬于他了。
“你沒有消失。”
徐老怪尖聲叫道。
“我當然沒死。”
胸口處傳出另外的聲音。
正是韓韞。
“你怎么可能還活著,這定是假的,絕不可能。”
徐老怪那叫聲就像連聲帶都撕破了。
“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骨手不再受徐老怪控制,手掌張開,長槍興奮的嗡鳴起來,落在手中,黑色的火焰猶如游龍一樣旋轉著。
接著長槍一拋,穿透了本就漸漸成為虛影的鬼帝階。
鬼帝階,徹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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