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還未完全驅散走廊的陰影,吳秋秋一腳碾碎地上灰燼拼成的“債”字,銅錢在她腕間叮當作響。
假毛倩自燃后的焦糊味混著檀香,熏得人喉嚨發緊。她盯著空蕩蕩的床鋪冷笑:“徐老怪,你現在也就裝神弄鬼的本事,本體都不敢出現,還妄想登鬼帝,我呸,你簡直在想屁吃。”
走廊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韓韞的身影在拐角處一閃,長槍尖上挑著一只腐爛的烏鴉。
那烏鴉脖頸上纏著傀線,眼珠里浮著徐老怪扭曲的臉,正嘶啞地重復:“還債……還債……”
韓韞五指一收,烏鴉炸成一團黑霧,他皺眉看向吳秋秋:“秋秋,這學校現在不對勁了,就像......一具活棺材。”
該死,徐老怪為了湊齊陰債,竟然拉這么多學生陪葬。
吳秋秋還沒答話,樓下突然爆發出一陣尖叫。
阿詩倒掛在窗外,漆黑的指甲敲了敲玻璃:“秋秋,你學校食堂出事了。”
吳秋秋飛快往樓下跑去。
此時是早餐時候,食堂里學生很多。
窗口的豆漿桶里浮著一層猩紅。
幾十名學生僵坐在餐桌旁,手里攥著沾血的饅頭,機械地往嘴里塞。
每咬一口,他們的瞳孔就似乎擴散一分,嘴角更是一點一點裂開非人的弧度。
吳秋秋一眼掃過去,發現所有人的后頸都插著一枚銅錢。
那是刻著“徐”字的買命錢。
吳秋秋心里怒罵賤人,腕間紅線飄蕩,甩過去纏住其中一名學生的手腕,輕巧一轉,那學生手里的饅頭就掉到了地上。
然而,即便手里空空如也,那名學生依舊機械式的往嘴里喂空氣。
小怪物在后面趴著,瞳孔震撼。
第一次見到比它還饞的。
它吃天吃地它也不吃空氣啊.
“傀儡戲。”吳秋秋冷聲說道。
而韓韞槍尖一挑,刺穿一名學生的衣領。
那枚銅錢應聲碎裂,那學生卻猛地抽搐起來,喉管里擠出徐老怪的尖笑:“吳秋秋,這些可都是你的‘同窗債’。”
話音未落,幾十具學生如同行尸走肉一樣,齊刷刷扭頭,渾濁的眼球鎖定了吳秋秋。
“還債,還債。”
他們張嘴,齊刷刷嚎叫。
與此同時,徐老怪的聲音又從外頭飛過的烏鴉口中響起。
“還有師友債,血親債,一債疊一債,你這輩子休想還得清。”
吳秋秋一枚銅錢甩過去,打爆了那只烏鴉,半空中炸開血霧。
整個食堂彌漫著一股陰氣。
“給我吃,狠狠的吃。”吳秋秋踢踢小怪物圓滾滾的身子。
它便猛地從地上竄起,肚皮上的蓮花刺青綻出血光。
它張開巨口,滿食堂的陰氣被它吞入腹中。
整個肚皮圓滾滾的。
學生們像被抽了骨頭的皮囊,軟綿綿癱倒在地。
吳秋秋馬上蹲下,趁機扯開一名學生的的領口,目光閃了閃,鎖骨下赫然烙著她的的生辰八字。
她取掉他們脖子上的銅錢,灑了一把竹灰在烙印上,最后點燃所有學生的陽火。
食堂里那股陰沉的氣壓便慢慢消失,陽氣再次回旋。
“他似乎在把活人煉成你的替死鬼。”韓韞的聲音冷得像冰:“每死一個,這陰債就轉嫁到你頭上了。”
吳秋秋想要攥緊拳頭,卻因為十指上都是紗布而只能作罷。
牙齒幾乎把嘴唇咬出了血。
窗外陰云翻涌,徐老怪的虛影在好似云層中若隱若現。
冕旒上的玉珠相撞,發出了催命般的脆響。
吳秋秋突然笑了,抬手抹掉臉上烏鴉濺的血:“不是要債嗎?我親自送上門!”
還好今日來得及時,這些學生沒有大礙。
若是這么多人因她而死,不管陰債是不是記在她頭上,她這輩子內心都得不到安寧,永遠被拷問,永遠被捶打。
以及那所謂的師友債,血親債。
班導為師,毛倩為友。
還有齊婧......
而血親債,指的是余顧,還有李慕清......
吳秋秋發現,她身上就像爬出了千絲萬縷的血線,以她為圓心,輻射向四周所有跟她有關聯的人。
預示著這些人,都將登入徐老怪的陰賬本。
接下來的半天,學校暫時沒有發生什么事。
吳秋秋時刻關注班導的情況。
然后每隔一會兒就給齊婧打一個電話,確保齊婧無事后才掛斷。
必須得想辦法把整個學校保護起來,不然這些無辜的人就會成為徐老怪陰謀的陪葬品。
“走,先離開學校。”
上完上午的課,吳秋秋便直接離開了學校。
她總感覺自己可能遺漏了什么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