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坍塌的轟鳴聲被淹沒在滔天雪浪中。韓韞一未發,身后雪山如巨獸傾覆,層層積雪裹挾碎石轟然砸落。
他懸在半空,眼底映著白茫茫的天地,掌心玉佩紅光未褪,吳秋秋那句“西南見”仍縈繞耳畔。
偏偏黑影的那句抱怨,拉回了韓韞的思緒。
韓韞:“?”
他帶著疑惑轉身看去。
黑影也沖了過來,遠遠看到韓韞的身影。
他略微一怔,然后激動起來。
“將軍,將軍真的是你啊!我們終于把你刨出來了!”
刨出來?
韓韞嘴角抽了抽。
一個頭兩個大。
他以為暗室崩塌后又遇雪崩,不是巧合,而是徐老怪的后手。
但現在看來他錯了,錯得離譜。
這竟然是黑影和陰兵們搞出來的死動靜??
“所以是你們把雪山挖崩了?”韓韞抽著嘴角。
黑影撓了撓頭:“嘿嘿,還好把您刨出來了,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甚至一臉邀功的表情。
忽然,雪堆深處傳來一聲尖銳嘶鳴——
“韓將軍,老朽的債……你欠下了,此后老朽與你等,陰債不消,永不休止。”
崩塌的雪浪中倏地竄出一道黑影,竟是徐老怪殘破的魂!
那魂魄裹著腥臭黑氣,半邊身子已被撕碎,卻仍死死攥著一枚碎裂的銅錢,癲狂大笑:“你以為毀我肉身便能了結?吳秋秋養的那怪物……遲早要成我的新容器!”
“既然無法成神,我就做這世上最大的陰山鬼帝,這筆陰債,你們身死債消。”
韓韞長槍嗡鳴,正欲追擊,殘魂卻驟然炸開,化作千百只漆黑烏鴉四散飛去,嘶啞啼叫響徹山谷:“告訴吳秋秋——神胎,依舊摻著我的血!”
兩日后,黔東南腹地。
吳秋秋蹲在溪邊,往水里丟著血淋淋的雞骨頭。她身后趴著一團蠕動黑影——那玩意縮成西瓜大小,咧著占據半張臉的巨嘴,正吭哧吭哧啃食著滿地孤魂野鬼。每吞一只,它肚皮上便浮現一道猩紅符咒。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吳秋秋踹了踹怪物果凍般的身體,突然蹙眉。
怪物肚皮皮上的符咒看上去越來越可怕了。
好消息是,三日前的計劃成功了。
壞消息是,這東西長得太丑太可怕了,而且纏上了她……
她多給班導請了幾天假,并且特意在山卡卡亂竄。
本意是想引出抓走毛倩的幕后黑手。
“媽,媽媽……”
怪物咧著血淋淋的巨嘴,對吳秋秋喊道。
吳秋秋那叫一個頭皮發麻。
尼瑪。
能不能別叫她媽?
她真的不想當媽,而且還是一個怪物的媽。
吳秋秋欲哭無淚地看著阿詩。
阿詩無奈聳肩,這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再說這玩意丑是丑了點,勝在能力牛逼。
一般的孤魂野鬼只是它口中小零食。
血玉猛地發燙,韓韞的警告自玉佩傳來:“秋秋,徐老怪沒死,他已經徹底瘋魔,或許會借……”
話音未落,怪物突然發出嬰兒般的啼哭,巨嘴暴漲三倍,朝著吳秋秋脖頸咬下!
“就知道老不死的東西沒這么善罷甘休!”吳秋秋腕間翻出古樸銅錢,狠狠撞進進怪物的喉嚨。
那怪物喉間頓時浮現密密麻麻的透明絲線。
好像一層覆蓋了一層的蛛網。
絲線另一端竟延伸向密林深處。
“阿詩!西南三十里,真有東西在操控小怪物!”吳秋秋拽著掙扎的怪物盤腿坐下,用一枚銅錢放置在上面。
整片森林泛起詭異銀光,每一棵樹干都纏繞著蠕動的傀線,仿佛一張巨網。
吳秋秋仔細辨別了很久。
突然脫口而出:“陰山傀線!”
早就失傳幾百年的傀儡術。
所控制的傀儡從來不是活人,而是陰物……
陰山,并不特指一座山。
而是以山之磅礴,立鬼帝之姿。
就是自立為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