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容抬起尷尬的臉,艱難地顧涌到榻里,單手解開外衣,掀起褥子一角蓋上。
剛躺下,才反應過來,她同裴岸在一個被窩里。
裴岸似乎看穿她的心思,閉著眼睛道:“明日再取褥子,今晚湊合一宿。”
聽罷,衛子容也不打算再起身忙活。實則是她的手的確不方便。
屋里靜悄悄的,留著一盞油燈滋滋啦啦地燒著。衛子容平躺著,望著紗幔頂部,怎么也睡不著。
這榻上,忽然有了男人的氣息,倒讓她有點不太習慣。她身子繃著,很不自在,時不時地還碰到裴岸的腳。
到最后,干脆側過去,貼著墻面睡。
油燈燃到底部,屋里一霎地暗了下去。似乎是起了風,窗外樹葉沙沙作響。
裴岸蹙了下眉,墨色眸子緩緩在黑暗中睜開,榻內輕一陣重一陣的低泣聲。他平躺朝上,一條胳膊枕在頭下,轉眸望著榻里縮成一團的暗影。
“可是疼?”聲音冷冰冰的,好似美夢被打擾之后的不悅。
榻內的人停止哭泣,好一會才帶著哭腔的開口。
“疼,疼得睡不著。”
衛子容將身子轉過來,眼里閃著瑩瑩淚光。
半晌,她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接著一道火折子照亮了周圍,榻邊桌上的油燈被點亮。
衛子容的眼睛被光亮照得微微睜不開,她的手被輕輕抬起,在光亮下來回翻轉。
“忍過這幾日就好了。”
“忍不了。”衛子容垂著眼,一行淚在眼角滑下。
裴岸放下他的手,重新躺回去,面上揚起一絲戲謔的笑。
“自作孽不可活。”
衛子容生氣地望著他。
“你夜半起來,就是為了故意說這些話嗎?”
“我說的是事實。”
裴岸閉上眼睛,面色悠然自得。
一整夜,衛子容睡著又被痛醒,反反復復熬得雙眼布滿血絲。而裴岸也好不到哪去,她哭,他也吵得睡不著。
天亮時,下人在門外喚用早飯。
衛子容躺在褥子里,望著裴岸利落的穿衣系帶,見他杵著拐杖要走,她慌忙喊住。
“等等,我還沒起來。”
“哦,關我何事。”
果然是個生性涼薄之人,衛子容當場氣得坐起,準備大發雷霆。
“求求你了,你不管我,我就要餓死。”
裴岸:“……”
他轉過頭,輕諷地抬起嘴角,“我記得你昨日說話還很硬氣。”
衛子容的臉色凝住,尷尬地抬起嘴角,“昨日,我怎么不記得了。”
罷了,他不想聽廢話。
“等等……昨日是我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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