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接過手,彤彤又遞了個玻璃瓶給我:胡蘿卜蘋果汁,我早上鮮榨的。本來想榨柳橙汁,橙子皮都剝一半了,才想起表姐你橙子過敏。
他們人真好,吃飯喝果汁都想著我。我對他們說了兩遍謝謝。
柳橙也是橙子吧彤彤撲扇著睫毛,現在橙子橘子的品種好多,我感覺都一個味道,為什么要分那么細呢前幾天我去水果店說我要買橙子,老板問我什么橙,我根本答不上來,搞得好像我很沒有文化,只能伸出手指說我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讓我想到以前在巴黎買可頌!彤彤越說越興奮,她轉頭趴在椅背上,她看著我吃蛋撻,酥皮掉在墊子上。
彤彤說:就是你公寓樓下那家店!收銀員是個胖胖的白人阿姨,她老愛糾正我可頌的發音!后來我干脆不說了,我就說this!this!this!
我笑了,把剩下的蛋撻一并塞到嘴里,我說:霸道總裁戲不都這么演的么,只不過是反過來,我清了清嗓,嚴肅認真地模仿,除了這個、這個、這個,都給我包起來。
方玉珩也笑了,他說:今天是彤彤朋友的畫展。
彤彤說:他叫李文,特別有才華!三頭肌比我臉還大,超性感的!五官也很俊朗,吊打電影學院那群歪瓜裂棗!
我點點頭說:他的才華長在臉上啊。
彤彤撇嘴笑了笑:表姐你待會兒看看就知道了,有興趣記得告訴我,我幫你牽線啊。
畫廊是李文他爸開的,一共兩層,我來來回回轉了兩圈,試圖讀懂李文的藝術,但我失敗了。畫難看,三頭肌也練得不怎么樣,可能我不是李文的受眾。
彤彤在李文身邊蹦來跳去,他們在那幅兩米高的畫作面前手舞足蹈,方玉珩被李文父親叫住了,聽他們打招呼的語氣,應該是熟人。方玉珩把我介紹給李文爸爸,他主動跟我握手,笑得十分友善:原來是易總的女兒。
我也微微頷首,說:李老板你好。
李老板跟我們閑聊幾句,很快又去與旁人寒暄。他是這里的主人,來的大半都是朋友,怠慢了誰都不好。
方玉珩看我無聊,問我要不要去樓下吃點東西。我跟他說好啊,去樓下喝了兩杯香檳。這里的酒也很難喝,和李文一個調性。
李老板邀請我們共進午餐,我猜他們的飯也好吃不到哪里去,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
我去逛了海濱公園,去商場吃了涮羊肉,又在商場門口圍觀小孩學旱冰。磨蹭到天將擦黑,漫無目的的,我又走到了akk門口,今天這里好安靜。
遠遠的,一個服務商打扮的年輕男孩跟我打招呼,走近看,我發現,是小吳。他說:易小姐來啦!
我說我只是路過。
小吳說:今天小蜜蜂他們他們在對面酒吧有駐場演出。
我回想起昨晚聽的歌,耳朵里那種霧蒙蒙的感覺又回來了,我笑笑說:他們的演出能把酒杯震倒吧。
小吳說:平時收斂很多哦,不搞那么硬的。他問我要不要一起去隔壁玩玩
我跟小吳走到akk對面,酒吧的名字叫咒。我站在燈牌底下,沒忍住嘀咕了一聲:店名聽上去不怎么吉利啊。
小吳扯了扯領口的蝴蝶結,轉頭對我說:也不是呀,咒是兩面的,可以代表希望他人遭遇不幸,但也可以是祝禱、發誓的意思嘛,是好是壞,純看你怎么想咯。
我沒想到小吳會給我這個回答。
他咧嘴一笑說:這話是阿池跟我講的。
也是哈,我點頭,清心咒、準提咒之類,也都挺正向吧去煩止惡、修身養性。
小吳誒了聲:你學佛哦,完全看不出來。
我說不是,我說看不出來就對了,我這種人沒慧根的,是我媽老愛往寺廟跑。
其實我覺得我媽也沒慧根,不然為什么這么多年過去,照樣五蘊不空,有掛礙有恐怖。
我在吧臺最左側坐下來,小吳鉆到里面開始忙碌,原來他是這里的調酒師。小蜜蜂正在前方舞臺上唱著歌,今天的旋律相對舒緩,感覺像是蜜蜂翅膀沾了水,飛不起來。臺下的客人也不像昨天那么投入,大多各聊各的天,各干各的事。
我讓小吳給我搞杯酒喝,他問我喜歡什么,我說我沒有口味偏好,好喝就行。白天畫廊里那兩杯香檳讓我惡心到現在。
小吳挺忙的,但他并不冷落我,總是抽空跟我說話。我在吧臺攏共坐了二十多分鐘,喝了三杯酒,身體緩緩開始發熱,神經也興奮起來了。我轉身面向舞臺,高舉手臂跟小蜜蜂互動,她看到了我,對我眨了下眼睛,挺俏皮。
除了小蜜蜂,還有另一個人也看到了我。
一道修長的身影從旁邊卡座站起來,他快步走到我面前。說是快步走有些含蓄了,他幾乎就是跑到我面前的。
他二話不說將我抱住:我就知道,我一定會在榕城遇到你!
我嚇了一跳,差點尖叫出來,心臟咚咚地跳,遲遲無法平復。我抬頭看他,狠狠推他,沒推動,我嘆了口氣說:你還要抱多久我想有個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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