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金學博沒想到王大山敢這么跟他說話，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不過，我還是得謝謝您。”

王大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

不緊不慢地說道：“謝謝您讓我知道，原來省外貿公司的門檻，就是這么個‘搶’法。”

“也讓我知道，有些人，坐辦公室坐久了，就忘了自己到底姓什么了。”

“你他媽找死！”

金學博徹底被激怒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王大山的鼻子就罵。

“你算個什么東西！”

“敢這么跟我說話！”

“我告訴你，王大山！”

“今天你從這個門走出去，你們那個破廠子，就別想再賣出去一罐罐頭！”

“我金學博一句話，就能讓你們在全省的供銷系統里，徹底消失！”

“我倒要看看，到時候，是你嘴硬，還是你們村里那些等著吃飯的窮鬼的肚子硬！”

面對他氣急敗壞的威脅，王大山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是嗎？”

丟下這話，王大山轉身朝門口走去。

“那咱們，就走著瞧。”

拉開門，王大山頭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金學博一個人，在辦公室里氣得渾身發抖，面色鐵青。

走出大樓，王大山心里燃著一團火。

對于金學博這種人，他是絕對不會退縮的。

更何況，退縮，也不見的就是好。

王大山拿出兜里那張寫著周學文電話的紙條，又想了想遠在邊防團的張團長。

他有底牌，但他不想輕易動用。

人情，是用一次少一次的東西，必須用在刀刃上。

他需要一條新的路。

一條能徹底繞開金學博這種攔路虎，能讓自己的產品，光明正大的，走出去的路。

可這條路，到底在哪兒？

他一個人走在省城繁華的街道上，陷入了沉思。

王大山沒有立刻回縣城。

他找了一家看起來干凈又不起眼的小飯館，要了一碗面，兩個饅頭，就那么坐在角落里，慢慢地吃著。

飯館里人來人往，嘈雜的聲音反而讓他那顆因為憤怒而有些煩躁的心，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他在復盤。

和金學博的這次交鋒，雖然不歡而散，但也讓他徹底看清了對方的嘴臉，打消了最后一絲僥幸。

硬碰硬，肯定不行。

金學博代表的，是這個時代最頑固的一股力量。

他手里掌握著規則的解釋權。

自己一個鄉鎮小廠長，想跟他掰手腕，無異于以卵擊石。

找關系？

周學文副廳長的電話，他可以打。

以周副廳長的級別，要敲打一個金學博，易如反掌。

可然后呢？

金學博倒了，會不會有下一個“李學博”、“張學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