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秋雨走到窗邊，撥通了張陽的電話。

不過在張陽接起來后，蘇秋雨就立即掛斷。

而后，她低頭打字，還沒發送出去，張陽先發來：“小雨，你現在還好嗎？你在哪？諸麗珍也不知所蹤，顧墨霆在你身邊嗎？你藏好！！”

蘇秋雨：“學長，你先回去吧，我晚點跟你聯系。”

張陽依然擔心，重復問：“顧墨霆在你身邊嗎？”

蘇秋雨：“嗯，他在。”

張陽嘆：“那就好！”

蘇秋雨：“……”

張陽：“擔心死我了，不過幸好他在。你現在的形勢很危險，你暴露了，我想象不到還有什么辦法能使得你安全，除了他在你旁邊。”

蘇秋雨：“……”

張陽：“我先回去，我沒暴露吧？”

蘇秋雨：“沒呢。”

張陽：“好，那晚點聯系！”

蘇秋雨收起手機，目光望著窗外。

太高了，28層樓，她沒有恐高，但現在看下去，卻覺得一陣眩暈。

以及這個角度，其實什么都看不到。

就如明天會發生什么，她也看不到了。

她忽然很茫然，這種未知，讓她害怕。

腰上一沉，被人從后面摟住。

顧墨霆側身俯在她的脖頸上，屬于他的氣息將她完全抱攏。

蘇秋雨心下一顫，微微側頭。

顧墨霆低聲道：“打完了？”

蘇秋雨調整呼吸，試圖往前面走一步，顧墨霆壓根不讓。

他的手臂宛如鐵做的，禁錮得非常深，他低聲道：“餓么？”

“不餓。”

顧墨霆的手掌卻輕輕壓了下她的胃。

很扁。

“多久沒吃東西了？”

蘇秋雨臉頰微紅，看著窗外：“你，你好好說話，非得這樣么。”

顧墨霆輕笑：“小雨，我已經夠克制了。”

說著，他從后面吻了過來，從她的耳朵往臉頰，再吻住了她的唇角。

蘇秋雨被他強勢轉過來，她閉上眼睛，沒有動。

顧墨霆卻沒再繼續，而是停下來，深深看著她。

蘇秋雨單睜開一只眼眸，就看到他愉悅地笑。

迎著高空的天光，他的臉白得發光，眼眸則漆黑如夜色，深得像是要吞噬她。

“……你，你笑什么。”

顧墨霆在她的額頭上吻下一口：“要吃什么？”

“不吃。”

“不吃的話，那我帶你去宴會，十二樓的。”

蘇秋雨微愣。

顧墨霆道：“你選。”

蘇秋雨想拒絕，她不想露面，以及跟在他身邊，想也知道會惹來多少注目。

但是……

蘇秋雨忽然道：“我的外婆，你已經聯系上了嗎。”

顧墨霆挑眉：“明天帶你去？”

蘇秋雨的心跳驟然加快，有一種幸福來得很突然的感覺。

的確，以顧墨霆這樣的地位，常人努力很久的事，他只需要讓手下去查一查就能搞定。

她一直都知道這一點，可是，利用他的人脈和資源后，她會為之付出代價。

“選好了嗎？”顧墨霆低低催促。

蘇秋雨搖頭。

“什么時候這么優柔寡斷了？”

蘇秋雨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來不及藏住的責備。

這個眼神，讓顧墨霆低笑：“只有在我面前，才會這樣？”

蘇秋雨避開他的注視：“是你每次出現，都打亂我的計劃。”

顧墨霆濃眉輕揚。

他打亂她的計劃——

顧墨霆忽然就很想讓她知道，因為她的出現，多少人的計劃被她打亂。

尤其那些被他逼得差不多要舉家出國的顧氏高層，他們忽然都停下了搬家的動作，繼續抱著僥幸，以為他們還有挽回余地的可能。

他的大刀闊斧忽然停下，正是因為她的出現。

結果，她現在在這里反咬一口。

蘇秋雨道：“我原本的計劃不是這樣的。”

顧墨霆笑：“你原本的計劃，是用一年時間籌謀。”

笑完，他補充。

“蠢辦法。”

蘇秋雨怒了：“顧墨霆，你過分了！我馬列毛概滿分，你不要逼我！”

顧墨霆笑得更開心：“逼你了，你能喚醒我的良知？不對，我目前沒做過昧良心的事。”

蘇秋雨美眸瞪大：“你沒有？那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

“你想說，是我綁來的？我沒有。”

蘇秋雨微笑：“好，那我走。”

她才一抬腳，整個人就被顧墨霆抱住。

“顧墨霆！”蘇秋雨抬起頭。

顧墨霆低笑，嗓音微沉，胸膛都在輕輕發顫：“不鬧了，快選吧。”

蘇秋雨沉默。

顧墨霆輕輕托起她的下巴：“你能為諸麗珍出頭，你很勇敢。你給了邵珊珊七個耳光，她不會罷休的，我想……”

尾音拖了拖，他到底還是說了出來：“我想，我媽現在已經知道了。”

蘇秋雨的眉眼微凝，而后轉開視線。

“我知道你不想拋頭露臉，我之所以執著把去十二樓變成一個選項，因為該來的總會來。小雨，你現在，還有什么怕的嗎？”

怕……

其實很多啊。

為什么顧墨霆會覺得她是一個勇敢的人。

“哦，”顧墨霆像是自自語，“差點忘了，諸麗珍也是你的軟肋了。”

蘇秋雨抬眼看他：“我，我想見埃里克·劉。”

“好。”

“珍珍，她還在這嗎？”

顧墨霆失笑：“你覺得我知道嗎？”

也是……

自進到電梯后，他沒動過手機，倒是她剛才用手機跟張陽聊了一下。

蘇秋雨拿出手機，想撥打給諸麗珍，又猶豫。

這個手機，幾乎成了她最后的邊界。

撥給諸麗珍，郭棟文就能鎖定她了，顧墨霆的手下也是，哪怕顧墨霆現在就在她跟前。

如果還有機會逃出去，那真是插翅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