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嘉樂握著銀針氣得豎眉毛:“夠輕了!”
“我都沒舍得用力!”
對上盛淵王暗沉沉的目光,卜嘉樂氣急道:“這玩意兒能怪我嗎?”
“這小東西在胎里就帶了你身上的余毒,不趁早拔除,早晚變成跟你一樣的蠢貨!”
“誰讓你找到他娘的時候正在犯病的?你自己當了蠢爹,也想讓他當個傻兒子嗎?”
盛淵王視線冰冷。
卜嘉樂視而不見,手上動作飛快的同時還嘀嘀咕咕的:“沒事兒多怪怪自己好嗎?”
“要不是你這個當爹的沒本事,他哪兒至于遭這樣的罪?”
墩墩終于受不住疼,眼睛都還沒睜開,小嘴一癟就嗷嗷地哭出了聲兒。
卜嘉樂也心疼得面皮打皺:“別哭別哭。”
“再哭你爹真要宰我了……”
在墩墩大發小脾氣的哭聲中,卜嘉樂掛著一頭的冷汗總算是收了手。
盛淵王把哭得渾身是汗的小東西抱起來,哄了一會兒卻始終不得其法。
青梔忍不住伸手:“王爺,我來吧。”
再這么哭下去啞了嗓子,等辛映雪回來肯定會發現不對的。
盛淵王面無表情地任由青梔把墩墩抱走,眼底黑沉沉的似要殺人。
卜嘉樂悵然嘆氣:“那么生氣做什么?”
“孩子現在還小,也發現得早,再來幾次也就調理得差不多了。”
見盛淵王還是陰著臉不出聲,卜嘉樂索性說:“再說王妃身邊現在不是有人可以使喚了嗎?”
盛淵王自己丟自己,鬧了一圈狠狠打了華城主的臉不說,還把得用的人都送到了辛映雪的身邊。
雖說處境還是群狼環伺,但起碼有了可以俯首聽命的幫手,怎么看都比之前好太多。
卜嘉樂還在絞盡腦汁想寬心的話,誰知盛淵王卻說:“丘山死了,那人什么反應?”
卜嘉樂頓了頓,笑色古怪:“沒任何動靜。”
“王爺,他一直都是最好的獵手,你忘了么?”
跟得了勢就耀武揚威,稍微被刺就上躥下跳,熱衷于當樂子人的華城主不同,有的人生來就長在暗色之后,輕易不會露出獠牙。
若非如此……
卜嘉樂也忍不住黑了臉:“好端端你提……”
“給他找點兒麻煩。”
盛淵王在卜嘉樂錯愕的目光中冷冷地說:“墩墩受一次苦,就有人要為此付出一次代價。”
卜嘉樂苦笑:“王爺都忍了那么多年了,時機未到,何必……”
“我憑什么一直要忍?”
盛淵王懶懶地掀起眼簾,要笑不笑的:“現在不是有王妃護著我么?”
他從前是礙于各種不能做主,只能任由他人擺布,否則戲臺一旦露了柱角,引發的會是更大的麻煩。
但現在不同了。
辛映雪就是他對外發聲做主的嘴。
而辛映雪不會看他吃虧。
盛淵王看著被青梔哄好抱進來的墩墩,輕嗤道:“王妃強勢悍如風火,護住本王又有何難?”
卜嘉樂想到此時長街上可能的熱鬧,也沒忍住笑了:“你說王妃會怎么處置那些吃里扒外的東西?”
“要是一次都拉出去亂棍打死,今日的雪豈不是像染了紅梅似的,更加好看?”
瞥見卜嘉樂眼角眉梢露出的惡意,盛淵王撣了撣指尖微妙道:“你大約是看不到想看的場景。”
卜嘉樂一愣:“幾個意思?”
盛淵王笨拙地抱住還在抽噎的墩墩,一眼掃過窗外的飛雪,笑得玩味:“她不會都殺了的。”
那些人也不能一次殺光。
盛淵王回頭瞥了卜嘉樂一眼,嗤笑:“所以說,她比你聰明。”
聰明人,永遠都留有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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