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淵王心累地呼出一口氣:“不鬧。”
他被那個小崽子鬧騰一日了,小崽他娘可不能再鬧了。
辛映雪失神的剎那,摟住她的人不再有任何動作,像是真的要睡了。
盛淵王長年累月的在吃各類不見起效的藥。
這些藥吃下去神志不知能恢復幾分,但受這些藥的影響,人總是懶懶的沒什么精神,每日昏睡的時間也比常人更久。
鬧到現在,這位爺大約是真的很累了。
辛映雪遲疑半晌,咬唇把自己的手收回來,不知什么時候緊繃的身體逐漸放松,呼吸也慢慢變輕。
等辛映雪徹底睡熟,早就喊著累了的人無聲抬眼,眼里清朗一片。
盛淵王把睡著還想離自己遠些的人往懷中帶了帶,盯著辛映雪耳后的一顆艷麗紅痣,眸色漸幽。
吳仁生是么?
昔日的青梅竹馬?
他突然就不那么急著要吳仁生的命了。
畢竟死人會在記憶中被無限修飾。
活人不一樣。
還是活著最后惹來兩眼厭煩的好……
辛映雪對身后一閃而沒的殺機全然不知,等從夢魘中驚醒,室內靜悄悄的。
透光的窗戶不知什么時候被掛上了厚厚的幕簾,沿著床邊放下去的床幔擋住了可能刺眼的光。
人為制造出的暗色和安靜,讓辛映雪一時分不清現在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
辛映雪揉了揉眉心坐起來,手落下去觸及燙手的滾燙,猛地一抽氣對上了盛淵王懶懶的目光。
盛淵王把自己被壓住的手抽出來,擋在額前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一翻身就把辛映雪重新壓了下去。
辛映雪試著推了幾下沒推動,哭笑不得的:“王爺,不能再睡了。”
盛淵王懶洋洋的像只貪睡的大貓,順著辛映雪推在胸前的力道抬起頭,一頭順發被滾得散亂,頭頂甚至還看得到翹起的一小撮。
莫名的有些呆,看得讓人心尖發軟。
辛映雪忍不住軟了嗓子,哄墩墩似的:“真的要起來了。”
她一覺不知天昏地暗,墩墩也不在身旁。
也不知道小家伙鬧沒鬧。
盛淵王眼珠微轉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在辛映雪再次試圖起身時沒再攔著。
辛映雪如釋重負地趕緊下床,門外很快響起了穆嬤嬤的聲音:“王妃可是要起身了?”
辛映雪嗯了一聲,大門被打開。
穆嬤嬤帶著兩個丫鬟魚貫而入,青梔也抱著墩墩跟了進來。
盛淵王還在被床幔遮住的內室不肯起,辛映雪伸手接過墩墩抱在懷里。
穆嬤嬤等辛映雪在銅鏡前坐下,一邊拿起木梳要給辛映雪梳頭,一邊笑道:“小少爺今日吃過三次奶,晌午睡了一個時辰。”
“醒后看亞亞賣弄了半刻的鳥舌,還看了小半個時辰的魚。”
“王妃放心,是命人將錦鯉撈到盆中放在屋內看的,亞亞也在屋內,不曾見風。”
塢城冬日濕冷刺骨,大人穿得單薄些都受不住,奶娃娃就更是要仔細。
穆嬤嬤照料小娃娃自有一手,否則盛淵王也不會特意費盡周折將她弄回來。
辛映雪看著墩墩身上換好的衣裳,握住墩墩興奮撲打的小手笑了:“你們盡心了。”
“這都是我等當做的。”
穆嬤嬤示意端著托盤的丫鬟上前,不等辛映雪開口問就說:“此時是申時二刻,再過不久就是用晚膳的時間了。”
“王妃若是不出門的話,不如打扮輕省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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