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淵王被攏在掌心下的睫毛無聲一顫。
辛映雪指尖失控抖了抖。
怎么會涼成這樣?
辛映雪當即站起來聲調發沉:“快去請大夫!”
婆子一驚:“王妃?”
“王爺他……”
“先把大夫找來!”
屋內的人動得飛快,辛映雪也趕緊把盛淵王扶到了床邊躺下。
盛淵王卷在被子里的俊臉冷白如雪,額角鼻尖卻浸出了細密的汗。
辛映雪觸手一碰更覺心驚,扭頭催促其余人動作快些的同時,自己擰了熱帕子敷在盛淵王的額頭。
可府醫磨蹭半天,被人來回催了三次。
終于抵達后,卻只是看一眼就習以為常地說:“王妃,王爺這寒癥是治不好的。”
辛映雪猛地一怔:“這話是什么意思?”
府醫慢悠悠的:“王爺這病癥是十年前就落下的病根,每每發病一次,神志就倒退三分。”
“滿皇城的太醫都對此癥候束手無策,故而……”
“那就只能這么眼睜睜地看著他難受嗎?”
辛映雪打斷了府醫的嘆息,冷聲道:“就算是暫時不知斷根的法子,前后治了這么多年,總該有緩解讓他不那么難受的辦法。”
“你是專門調理王爺身子的人,就拿不出一點兒主意?”
府醫臉色不虞:“若有百年火參入浴湯浸泡,過程或許會熬得輕松些。”
“但王府沒有火參。”
府醫是城主的人,捕捉到辛映雪臉上的怒色,古怪道:“百年火參是天材地寶,本就難得。”
“之前王爺用的都是城主所供,我剛才已經派人去城主府問話了,或許能找到吧,也不一定。”
城主昨天才氣得拂袖而去,不可能會愿意拿出火參。
府醫慢悠悠的:“王妃其實不用心急。”
“就算是找不到火參,王爺這癥候熬過去就好了,不會傷及性命。”
至于這次犯病后,盛淵王的離魂之癥會不會變得更嚴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不過都已經是傻的了,誰還在乎會不會更傻呢?
府醫說完沒多久,前去城主府討藥的人回來了,說出的話卻讓辛映雪的心一沉再沉。
“城主得知王爺發病憂心不已,已經派人去催尋參的人了,說是有了消息就會及時送來,還請王妃寬心。”
寬心?
床上的人已經被寒癥折磨得快成凍手的冰塊了,這架勢讓她怎么安心?!
辛映雪飛快說了一句你們照顧好王爺,準備親自前往城主府。
小廝卻在此時站出來說:“王妃,王爺發病期間,若無城主和舒先生的許可,是不許任何人進出的。”
“您不能出府。”
城主尋藥的時候不積極,派人的時候倒是積極得很。
城主府的護衛已經打著保護王爺的旗號,將盛淵王府前后圍住。
外頭的人進不來,辛映雪也出不去。
盛淵王需要的藥也不會被送來。
辛映雪氣得冷笑:“如此說來,偌大的王府這么多人,除了冷眼看著竟是尋不出一個法子了?”
聽到這話的人紛紛低頭。
辛映雪掃了在場的人一眼,一字一頓地說:“即刻傳令府上的所有護衛,分出十人守在松風閣,其余人全部出動,前往塢城內的所有藥鋪尋找火參。”
“可是……”
“哪兒來的那么多可是?!”
辛映雪厲聲止住小廝的話,沉沉道:“賴媽媽。”
“哎。”
賴媽媽抱著胖娃娃,遲疑地應了一聲。
辛映雪冷聲道:“你帶著孩子和這幾個大丫鬟在此照顧王爺,若有差池,我回來拿你是問!”
賴媽媽不敢頂撞急忙應是。
辛映雪大步往外。
小廝一臉扭曲地咬牙:“王妃,王爺這是老毛病了。”
“您何必……”
辛映雪一腳把小廝踹得滾在地上,話聲透冷:“就憑你這一句話,我現在就能把你拉出去亂棍打死。”
飽受煎熬的人是盛淵的主人!
那是盛淵王!
這些依附王府的人本該為了盛淵王死而后已,可他們現在卻為了城主的威脅,完全不在乎那人的痛苦!
辛映雪無視從地上爬起來的小廝,一字一頓:“我倒是要看看,今天誰敢攔我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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