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我嗎?”他又問。
“信。”
“你怕被打擊報復嗎?”
“怕。”刑從連頓了頓,他明顯看到林辰眼底有了笑意,于是他也笑了起來,他說:“但比起被打擊報復,我更怕看到那些滿手都是血的人,逍遙法外。”他雖然在笑,但卻無比認真。
“那好,請讓我加入。”
刑從連有一瞬間怔愣。
在他做出決定尋找林辰幫助到出門的那短短一分鐘時間里,他想過該怎樣對林辰說“請你幫忙”才不會突兀,他也想過林辰會怎樣拒絕自己。
但他未曾想過,林辰會對他說:
請讓我加入。
如果沒有早上在局長辦公室那五分鐘,他一定會覺得林辰一直處心積慮想要參與案件。
但當林辰問出那句“你怕被打擊報復嗎”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林辰很清楚自己將承受多大的壓力,并且很清楚,他們將承受多大的壓力。
但他依舊撐著傘,冒著雨,走到了這里,說“請讓我加入”。
他吸進一口煙,問:“為什么,不是有很多人不讓你查案嗎?”
“你在乎嗎?”林辰笑了笑,“我一點也不在乎。”
刑從連有俄羅斯血統。
這樣的血統戰斗力極強,并且,這意味著,當他想做什么事的時候,一定會愛誰誰去你媽。
很奇怪的是,平和安穩如林辰,骨子里,竟也是這樣的人。
刑從連哈哈大笑起來,他被煙嗆得連連咳嗽,卻還是在笑。
“歡迎加入。”他伸出了手,扔掉了還在燃燒的煙。
雖然并不在乎投訴或是警告,但刑從連還是考慮到一個常年心臟病犯的老人的心情。
所以,他沒有將林辰帶回警局,而是把人帶到了他位于顏家巷六號的家。
屋子里一片安寧,狂風暴雨都被關在了外面。
同樣的位置,不同的時間,看著林辰在靠河的木床上,刑從連還是有些心虛的。
所以他主動拿出了毛巾,還泡了杯熱姜茶。
林辰似乎對渾身濕冷的雨水毫不在意,他接過刑從連遞來的干毛巾和茶,卻隨手將這些東西放在一邊。
“我收到了一封信,信里有把白沙。”他這樣說,從口袋里掏出放在密封袋里的粉色信件。
刑從連接過密封袋,看著里面那把細膩濡濕的白沙,他只覺得頭皮發麻。
因為沒有手套,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在密封袋中攤平信件:“你知道這信誰寫的?”
林辰沒有很快回答。
因為他對寫信的那個人,其實并沒有很深的印象,在他記憶里,那應該是個很年輕很安靜的姑娘,如果不是要登記每天出入宿舍的人員名單,他或許至今都不知道那個女孩的名字。
他曾很多次注意到,那個女孩在偷偷看他,也曾很多次,收到過那個女孩小心翼翼放在他桌上的信。
天藍色的、米黃色的、粉色的,封面上的字很秀雅,永遠是“林辰收”這三個字,但他,從來沒有拆開過……
“寄信人,名叫于燕青,是給我們學校修剪花木的園丁。”
“園丁這么有文化?”刑從連端詳著信件,他讀了好幾遍,才讀通信上拗口的詩句。
“她年齡不大,大概在25-28歲之間,并且應該受過高等教育。”
“她為什么給你寫信?”
“她給我寫過很多信,我之前以為,她暗戀我,所以一直認為,她給我寫的都是情書。”林辰很平靜地陳述著,哪怕說起暗戀兩個字時,他也完全沒有臉紅或者害羞,因此顯得非常正直,正直到連刑從連這樣愛開玩笑的人,也無法打趣園丁暗戀宿管事件。
“她暗戀你,那信里的白沙總不能也是從你房間里偷出來的吧?”
“我不知道。”林辰非常坦誠。
“那她為什么要在信里塞白沙,這些白沙和最近發生的那些事,有關系嗎?”
“我不清楚。”林辰頓了頓,又說:“但我懷疑是有關的。”
刑從連忽然有所覺悟:“你懷疑這件事情可能和你有關,所以你必須參與案件偵破,對嗎?”
林辰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反而說:“不管如何,我都有可能幫到你,不是么?”
林辰看著刑從連的眼睛,說:“如果你信任我,就請派人搜尋于燕青,因為她很可能,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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