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玖兮端著托盤進屋,看到的是一地狼狽。
一身睡衣的男人倒在地上,輪椅翻到在一旁,身邊散落了花瓶和臺燈碎片。
他的手掌和小腿都被碎片劃傷了。
似乎是要往門口爬,身后一條長長的血跡。
聽到動靜抬起頭,眼底滿是陰郁暴戾的煞氣!
見狀,安玖兮蹙了蹙眉。
你在干什么
她放下托盤,快步過去,伸手要去把人夾起來。
手剛伸過去,被男人一掌拍開。
別碰我!嘶啞粗嘎的嗓音,隱著難以說的郁氣。
他別開頭,撐在地上的胳膊微微顫抖著。
似乎是在生氣。
因為自己狼狽的一面,被女孩給看到了。
安玖兮讀懂了他的想法,也不急著把人弄起來了,反而施施然走到一邊沙發上坐下。
覺得丟人一開口,就往男人心窩上捅刀子。
靳屹澤眼底瞬間猩紅,劇烈起伏的胸口,還有房間陡然下降的溫度,彰顯了他此時的憤怒。
安玖兮恍若未覺,單手托腮,施施然看著他,嘖,靳七爺自尊心有點強啊!這么不想被我看到,要不要戳瞎我的眼睛
聞,靳屹澤微微抬眸,猩紅的雙眼落在安玖兮身上。
薄唇顫動,到底沒有做聲。
安玖兮也不尷尬,繼續饒有興致的道,可是把我眼睛戳瞎了的話,可就沒人幫你解降,醫治你的腿了。
靳屹澤眼底冷芒閃爍,還是沉默。
我是不是沒跟你說過,給你解降治腿的時候,得先把你脫光了,還得把你擺出十幾種姿勢。輕輕摔一下你就受不了了,那這降頭我看也別解了。
靳屹澤呼吸重了幾分,房間的溫度愈發低了。
這兒恰好有一把水果刀,再不行你旁邊一地的碎片也可以,自我了斷算了。不過……你甘心嗎
最后四個字的反問,輕飄飄的,卻如同千斤重的錘子,砸在靳屹澤心上。
砸得他重重一顫!
從發現自己腿瘸到現在,整整五年了。
有過多少難堪狼狽的時候,他自己都記不清。
他以為,他早已經不屑一顧,放平心態了。
可今天,當女孩出現在房間,當他如同一條死狗一般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的時候……
他有一種所有自尊和驕傲被踐踏成泥的感覺。
那一瞬,他恨不得毀了這個操蛋的世界。
可是……
他不甘心!
眼底肆虐的煞氣緩緩褪去,猩紅的眼眸恢復正常。
粗重的呼吸漸漸平復,再抬眼,已然又是那位氣勢駭人的靳家七爺。
懷桑呢讓他進來。
見他冷靜了,安玖兮懶洋洋給自己倒了杯水,抿了一口,我給他放了幾天假。
靳屹澤皺眉,陸懷桑不在,誰來照顧他
老宅傭人倒是多,但他不習慣別人近身。
而且他一個成年男人的重量,也不是隨便誰都能承受得起的。
靳屹澤蹙著眉心,視線落在安玖兮身上,又很快移開。
女孩長了一張極其漂亮的臉蛋,巴掌大的臉頰五官明艷精致,一雙大大的眼睛人畜無害。
細長濃密的睫毛輕輕眨動,有一種不諳世事的天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