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肢?no,no,no!瀝川不可以是假肢,假肢我們太傷心了。我寧肯他是帕金森。”
大家一致反對這個選項。無語了。
“拿著人家的殘疾來賭錢,不大厚道吧?”我嘀咕了一句。
沒有人理睬我,她們繼續討論:“艾瑪,你去,你去故意把一杯水潑到他腳上,然后假裝替他擦鞋子,順便摸一把,不就明白了。”
“摸?怎么摸?我在這里快十年了,瀝川在這里也快七八年了,沒看見他和任何女人勾搭。那個走了的朱碧瑄,追他追得要死,瀝川調走了,她還在這里苦苦守了六年,不是最后也放棄了?”
“要說追,我們都追過他,對吧?艾瑪,你不是也追過嗎?”
“我連‘瀝川iloveyou!’那樣**裸的email都寫過。哪次情人節我不送他巧克力?不管用啊。人家從來不理我。”
“那是以前,他風光得意,故弄玄虛。現在,我覺得他看上去有點消沉哎。正是你再次發起進攻的時候哦。抓緊時間,趁虛而入。說到底,艾瑪,你年紀也不小了。你和瀝川差不多一樣大吧。”
“大他一歲呢。”
“可能他更喜歡成熟一點的。抓緊了,艾瑪。我們還指望你當了王太太給我們提工資呢。那,他一個人坐在那里,很孤獨哦,你去找他說話嘛。”
“你以為我不敢去嗎?”艾瑪笑著說,“一聽說瀝川回來了,我樂得睡著了都笑醒了。”
說罷,她真地端起碟子,扭著腰肢,真地向瀝川的桌子走去。
“記得我們的賭喲!”
“哎,安妮,你手怎么啦?怎么在發抖?植物神經紊亂?”
我用叉子用力叉了一塊蘋果,塞進嘴里:“沒事。第一天素食,還不習慣。”
“搞什么素食嘛,你又不胖。還神經兮兮地給每個人發了通知,至于嗎?”
“我加入了動物權益保障者協會。”
她們看著我,一陣亂笑。
我三下五除二將水果一掃而光,埋頭回辦公室。
我命令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到素食這個方向來,不要去想艾瑪,更不要去想瀝川。我不斷地對自己說,it’sover!over!
打開計算機,我看見有人從msn上找我。圖像是一只笑瞇瞇的桔子,居然是rene。
——安妮你好嗎?
——挺好的。你呢?
——還行。你喜歡貓嗎?
——挺喜歡的,怎么了?
——是這樣,瀝川本來說和我們一起回來,現在他留在北京了,于是他把他的mia送給我們了。
——mia不是瀝川的貓嗎?
——看,你連這個都知道。這個mia是以前那個mia的孫女兒。以前那個老mia在死之前特能生,搞得他們家親戚每人都被迫收養了一只。安妮,這個mia自從瀝川走后脾氣特大,天天咬我的模型。我辛辛苦苦做的模型,半個小時就給她咬成一團碎紙。我托人帶它來北京送給你,好不好?我知道,你會好好對待mia的。
——瀝川會同意嗎?
——mia現在是我的貓。我有處置權。
——行呀。什么時候來給我發郵件吧,我去接機。
——我正好有個熟人來北京公干,今天走,明天到。我現在急著去辦手續。再見。
他的頭像匆匆地消失了。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瀝川走的時候,走得那么徹底,什么也沒有給我留下。現在,我居然擁有了他的mia!
我請假,提前下班去寵物店買貓食、貓罐頭、貓窩、貓砂、買養貓教科書、買玩具、還買了一些備用藥。晚上一邊啃玉米棒子,一邊捧著書鉆研。
第二天請假接機,接到的是一個漂亮的高個子男人,提著一個灰色的寵物籠子,我們各報了姓名。他顯然也是華裔,但中文就實在不敢恭維了。
“我是葉小秋。”
“我系allenong。”
“怎么您也姓王?”
“我系瀝川的湯熊。”
“您……也是建筑師嗎?”
“yes,你九么雞……島?”
“猜的。您不去見瀝川嗎?他就在北京。”
“oh……no,我恨忙亂,命天就周了。我會給他……大……電娃。”
他又給我一個包:“里面……rene給你的有凍西。”
“除了貓還有別的東西?”
“有有。這個……盒……chocolate系我松你的。”他給我一個漂亮的金屬盒子。
“謝謝,真是太客氣了。我什么也沒準備呢。”
“不客起不客起。rene說了,包里有個……條……圍巾你受著,見了瀝川千萬……千萬別呆,他會……生氣。”
我嚇了一跳:“為什么?”
他笑了笑,不再說中文了:“youillknoitlater。”
我看著allen,他不比瀝川大多少,沒準是同歲。眉眼有些相似,不過,看得出,他和瀝川一樣,見了女人有些羞澀。
我樂滋滋地抱著mia回到家。mia是只短毛的小花貓,圓圓的臉,眼睛很大,總是困困的樣子。我給她換了個名字叫“amy”。amy很溫順,怕冷,晚上和我睡在一起。
打開rene送我的包,發現里面有一條手織的圍巾,五彩的條紋,很鮮艷,很大,戴在脖子上很暖和。兩頭還點綴著很多小小的銀鉓。有點奇怪喲,難道rene會織圍巾嗎?然后,還有一只很大肚子的天藍色咖啡杯,漂亮的陶瓷,白色的花紋,上面印著一排字:
nodreamisevertoosmall;nodreamisevertoobig.
practicereandombeautyandsenselessactsoflove.
happinessisnotgivenbutechanged.
truthfearsnoquestions.
daretobeise.
laugh.
杯子很舊,仿佛用了很多年。
第二天我就把這個杯子帶到辦公室,吃飯的時候,捧著它喝咖啡。我看見了瀝川,瀝川也看見了我,照樣不理我。瞧他這兄弟當得。回到辦公室剛坐下不久,有人敲門。居然是瀝川。
是瀝川,不過臉是陰的,很兇的樣子。
“allen說,mia在你這里?”
“你是說,我的貓amy?”
“什么amy?”
“mia在我這里就叫amy。”
“謝小秋,mia是我的貓,你還給我。”氣勢很大。我怕你啊。
“noay.我已經辦好了寵物證,物主姓名,謝小秋。”
“那么……能不能借我一個月?我挺想它的。”為了貓,妥協得挺快。
“noay.”活人不見要見貓,我已經吃醋了。
“借我三天?”
“no.”
“借我一天?”
“一分鐘都不借。”
他沉默,生氣。過了一會兒,他說:“有一種牌子的魚罐頭,她專吃那種。”
“amy和我一樣,素食。她目前主要的食品是菠菜。”
“什么?菠菜?”瀝川的臉有點發紅,“你虐待mia?!”
“怎么是虐待?amy挺愛吃菠菜的。昨天晚上她還吃煎豆腐呢。”
他氣得沒話說。瞪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的杯子上,又來氣了:“誰給你的這個杯子?”
“這又不是你的杯子!”
“當然是我的!”
“怎么是你的?上面又沒有你的名字。”
“看看杯底上的字,難道你也是哈佛畢業的?”
我急著翻過杯子看清楚,沒想到里面還有半杯咖啡,一下子全潑到手提電腦上,屏幕頓時就黑了。
“王瀝川,你賠我電腦!!!”
“不關我的事,誰知道你有這么笨?”人一閃,走了。
(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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