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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我有一個秘密 > 116.鄰居

                116.鄰居

                黃單盯著監控錄像看,他記不清看了多少遍,還是沒找出來別扭的地方在哪里,這讓他有點受挫。

                喝了口濃咖啡,黃單揉揉鼻梁,讓自己提提神,那次在王志家的倉庫里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他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就是塑膠模特,這次一定也可以找出破綻。

                章一名端起杯子,這才發現里面是空的,最后一口咖啡都不知道什么時候被自己喝了,他困的打哈欠,淚眼模糊,“很晚了,我回去了,小季,你有發現給我打電話。”

                陸匪起身走在后面。

                章一名夸張的受寵若驚,“不用送我。”

                陸匪把門一關,站在走廊里看著老友,“局里那么多人,你也認識很多破案方面的專家和教授,資源多的很,干嘛非要找季時玉?我就不信了,那些專業的還能比他差?”

                章一名停下擦眼淚的動作,他抬起頭,嚴肅道,“陸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我向你保證,不會讓你家的小朋友少一根汗毛。”

                陸匪冷著臉,“你保證有個屁用。”

                章一名皺皺眉頭,與其說他震驚陸匪的不明事理,不如說他震驚陸匪對季時玉的在乎程度。

                什么事都有個度,愛一個人,應該也有的吧,如果過了那個度……

                章一名這個單身狗不能理解,也為老友擔心,怕他慢慢走上偏執的那條路沒法回頭,就半開玩笑的說,“陸匪,你也太緊張了吧?季時玉早就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應該做什么,必須做什么,你是干涉不了的。”

                陸匪按按太陽穴,“他沒有痛覺。”

                章一名臉上的笑容頓住,他明白了,這才是陸匪過度關心的根源。

                沒有痛覺,是很危險,這一點章一名清楚,他一下子就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了,好像說什么都很蒼白,沒意義。

                陸匪的嗓音沙啞,半闔的眼底有著恐慌,“我每天都提心吊膽,害怕他哪兒受傷了,或是身體有什么異常,我發現的晚了,錯過最佳的治療時間,章一名,我絕不能讓自己有一次疏忽,因為代價無法確定會有多大,我能不能承受的住。”

                “前兩天我爸氣不過的對我動手,是季時玉擋了那一下,他的背上被打紅了一塊,夜里我怎么也睡不著,時不時的伸手去碰碰他,生怕我一覺醒來,他在我懷里沒了呼吸。”

                章一名跟陸匪結識多年,第一次聽他這么發自肺腑的傾訴,他卻沒顧得上調侃,眉頭皺的更深,心里的震撼非常強烈,“這么辛苦,為什么不干脆放手?”

                “放手?”

                陸匪咀嚼著這兩個字,就像是有只手一下子攥住了他的心臟,力道一再收緊,他疼的吸一口氣,繃著下顎線條搖搖頭,“不可能的。”

                章一名了解這個老友,他說不可能,那就真的不可能了,“我本來孩打算找個伴兒的,現在看你這樣,想想還是算了,我繼續做我的單身狗吧。”

                陸匪說,“你也只能做單身狗。”

                章一名翻白眼,“這話怎么說的?我可是名副其實的官二代。”

                陸匪說,“那沖的也是你爸,跟你有關系?”

                章一名,“……”

                陸匪拿出煙盒,甩一根煙給章一名,他自己也叼了根在嘴里,摸口袋沒摸到打火機,丟桌上了,“打火機有嗎?”

                章一名把打火機按開,他給陸匪點了煙,“我一直挺好奇的,季時玉身上的哪一點把你給迷住了,是他的相貌,還是性格?”

                陸匪挑眉,“相貌?他有嗎?”

                章一名抖著肩膀笑,“你家的小朋友雖然沒到多漂亮多帥氣的地步,但長的還是很清秀的,鼻子眼睛嘴巴都在該在的位置。”

                他撓撓下巴,“我想想啊,你看上他不是因為相貌,那就是性格。”

                陸匪抽著煙,一線一線的煙霧繚繞在他的面部,將他眼里的寵愛遮掩的模糊,“就他那性格,能把我氣吐血。”

                章一名饒有興趣的說,“不是相貌,也不是性格,那還能是什么?個人魅力?”

                陸匪吐出一團煙霧,“我第一次見他是在小區里,他包著頭,臉白的像鬼,眼睛特別亮,那天晚上他又出現在我面前,拿花露水在我周圍噴了很多下,他說蚊子多,咬了會很疼。”

                “之后我跟他相處的次數多了,覺得他自來熟,漸漸又發覺他骨子里是個很冷漠的人,就覺得他很虛偽,沒什么好感,反而還很排斥,后來在一起了,我不止一次的往回想過,發現真正對他動心的時候,是他沖我笑的那一刻。”

                章一名的嘴角抽搐,“敢情小季是用一個笑容把你的魂給勾跑了。”

                陸匪闔了闔眼皮,那聲沒有絲毫鄙視的嬌氣仿佛就在耳邊,以及青年那張溫柔的笑臉。

                章一名嘖嘖,“你怕疼,他不怕疼,你們天生一對,好好珍惜著吧,上天給的緣分,別人求都求不到。”

                陸匪跟他掏心窩子,極少有的露出脆弱的一面,“一名,我這么個年紀,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你替我這個老朋友想一想。”

                章一名搓搓臉,“放心吧,就這一次,等這次的案子破了,我也就回去了,就算我想繼續待著,我爸也不準。”

                他把煙掐了,“你回吧,我走了,明兒還有的忙。”

                剛走幾步,章一名想起來了什么就回頭,“你爸之所以不能接受小季,就因為他是男孩,不能為你們陸家生一兩個孩子,不如你找靠譜的代孕機構試試?國外這方面咨詢起來應該更容易,有了孩子,你爸你媽那里都好交代,他們也就不會再管你跟小季的事了。”

                陸匪毫不猶豫,“孩子的事沒可能。”

                章一名目瞪口呆,半響才開的口,“你還真是……”

                后面的話他沒往下說,究竟是鬼迷心竅,還是魔怔,又或是情根埋的太深,執念過重,誰也不能感同身受,所以沒資格說。

                陸匪抬手敲門,里面沒反應,按門鈴也一個樣,他的額角一抽,“媽的,肯定看那什么玩意兒看入神了!”

                在門口走動幾步,陸匪氣的臉都黑了,他沿著走廊往前走,去樓道里抽剩下的大半根煙。

                黃單專心看著監控,沒聽見敲門聲,也沒聽見門鈴聲。

                腦子里突然有“叮”一聲響,黃單回過神來,這才發現桌前就剩他自己了,他蹙蹙眉心,陸匪跟章一名什么時候離開的?“三哥,你找我有事?”

                系統,“去開門吧,你家陸匪進不來。”

                黃單起身去把門打開,抬頭問著站在門口的男人,“怎么不敲門?”

                陸匪勾唇,對他露出一口白牙,“陸太太,你這個問題問的好,你先生又不是傻逼,為什么不敲門呢?你猜猜。”

                黃單的嘴抽抽,“我沒聽見。”

                陸匪把人往門里推,他一個闊步邁步進去,反手關上門,“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黃單實話實說,“不知道,我沒有看時間。”

                陸匪替他回答,“快零點了。”

                黃單說,“哦。”

                哦?陸匪揉揉額頭,“你接下來想怎么著?”

                黃單說,“我剛看到5號的監控錄像,還有好幾天的沒看,看完了就去睡覺。”

                陸匪捏住青年的臉,讓他轉過來面朝著自己,“再說一遍。”

                黃單說,“我去刷牙洗臉。”

                陸匪撥開青年額前的幾縷發絲,曲著手指在他額頭彈一下,“陸太太,你躲過了屁||股被打的環節。”

                黃單,“……”

                睡前陸匪照例把黃單全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遍,發現了兩處淤青,他的面色就不好看了,“這都是在哪兒弄的?算了,問你也是白問,你就氣我吧,早晚要被你氣死。”

                黃單走著神,“陸匪,我想跟你說個事。”

                陸匪給青年揉了藥酒,“不聽。”

                黃單說,“我查過資料,產后抑郁癥是女性精神障礙中最常見的一種病癥,程度有輕有重,輕度的會產生易怒,焦慮,猜忌,緊張,擔憂,恐懼心理,重度的甚至會傷害自己,也會傷害孩子,我找到相關的報道,媽媽得不到關愛,帶著沒滿月的孩子跳樓了,或是媽媽情緒崩潰,親手把孩子掐死的一類悲劇。”

                陸匪翻身睡覺。

                黃單貼在男人背后,“造成產后抑郁癥的因素有不少,可以是性格,生理,遺傳等方面因素,又或是有過一段悲痛的經歷,留下了極重的創傷。”

                陸匪跟沒聽見似的,一點回應不給。

                黃單爬到另一邊,躺在男人懷里,他繼續說,“李順經常通宵加班,陪伴的時間少,顧不上家里,都是周春蓮一個人在家,既要帶孩子,還要做家務,媽媽吃的差了,孩子就吃不好,所以她還要給自己做飯吃,不能餓了,營養要跟得上。”

                “資料上說,照顧孩子比上班更累,周春蓮很抵觸家里有外人,不論是鄰居,長輩,還是保姆,哪個都不能接受,這就導致她什么事都只能自己做,白天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孩子夜里又哭鬧,她有抑郁癥也在意料之中。”

                陸匪把青年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給撥到一邊。

                黃單湊近了些,他又把手放回男人的腰上,還不輕不重的捏了兩下。

                陸匪的呼吸一沉,“別找死。”

                黃單的氣息灑在男人脖子里,“你幫我分析分析。”

                陸匪沒好氣的在青年屁||股上一抓,“一會兒李順,一會兒周春蓮,你這是沒完了是吧?”

                黃單說,“陸匪。”

                陸匪哼了哼,“叫我干嘛?撒嬌就有用了?”

                黃單說,“對你有用。”

                陸匪聽著青年篤定的語氣,心里就多了一團火,被他給說準了,還真他媽的有用,“季時玉,你是不是覺得我是那孫猴子,你是如來佛,我翻多少個跟頭,都翻不出你的手掌心?”

                黃單說,“你身上的汗毛不多,不像孫猴子,而且你也沒有尾巴。”

                陸匪,“……”

                黃單摸到男人的喉結,把唇湊上去親了親,“好了,不鬧了,我答應你,說完了就睡。”

                陸匪覺得自己很沒出息,被親了兩下就渾身舒坦,他把手插||進青年的發絲里面,一下一下磨|蹭著,“法律又沒有明文規定,夜里睡不著不能出來走走,尤其是這樣的大熱天。”

                “也是哦。”

                黃單又說,“可是我還沒找出別扭的地方。”

                陸匪把人往懷里一摁,下巴抵在他的頭頂,手臂禁錮著,“睡覺!”

                黃單說,“你松開點,我喘不過來氣。”

                陸匪手臂的力道松了松,將胸前的臉撈起來一些,低頭親一口,沒忍住的吸||吮了幾下,“晚安,陸太太。”

                黃單閉上了眼睛。

                大清早的,黃單就起來了,牙不刷臉不洗的坐在電腦前繼續看沒看完的監控。

                陸匪靠坐在床頭,單手抓抓微亂的發絲,嗓音慵懶的開口,“一日之計在于晨,你又忘了是不是?”

                黃單背對著他,“沒有忘,推遲兩小時吧。”

                陸匪聞就哭笑不得,“推遲?還兩小時?我家的陸大壯正在吵著鬧著要跟你家的季小秀玩兒,你問問大壯答不答應。”

                兩個名字都是陸先生取的,大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生的又大又壯,小秀是小而秀氣,他個人認為,取名還是直白點好,要那么含蓄深奧做什么?又不是寫詩做作文。

                陸大壯就是一熊孩子,鬧起來無法無天,能把屋頂給戳穿了,推遲兩小時是鐵定不會答應的,黃單比陸匪還清楚這一點,他沒法子,只好把錄像暫停了。

                黃單打算先去洗漱一番,然后再安撫安撫鬧騰的陸大壯。

                陸匪把人給叫住了,氣息粗重的說,“寶貝,不要再干別的事了,趕緊過來,你哥哥我快不行了。”

                黃單說,“忍一忍,很快的。”

                還忍?陸匪下床把人從后面撈住腰抱起來往床上一丟,他俯身壓了上去。

                時間就嗖嗖的過去,直接從六點十分變成八點二十五。

                床上濕了一大塊,被子跟枕頭亂七八糟的掉在地毯上,罪魁禍首陸大壯那個熊孩子半點悔過的心都沒有,還跟季小秀拉著小手依依不舍,約好下次再玩。

                黃單洗過澡,頭發還有點潮濕,他穿著簡單的白t恤跟牛仔褲,坐在電腦前邊喝牛奶邊看錄像,“是李大哥。”

                陸匪看了眼錄像上顯示的時間,才剛過五點,“這么早?”

                黃單嗯了聲,“他一向早起。”

                畫面里的李順跟往常一樣夾著公文包下樓,他的精氣神很差,一看就是承受了巨大的生活壓力,過的并不輕松。

                孩子的到來,是為了讓一個家庭更完整,更幸福,如果只有無休止的疲憊,那就失去了原來的意義。

                黃單來這個世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李順,那天早上他頭發油膩,眼睛里有紅血絲,眼簾底下有一片青色,胡子沒刮,儼然就是一副熬過夜的樣子,和畫面里沒有多大的區別。

                非要說有,就是更憔悴了。

                黃單往后看,那棟樓里的鄰居們陸陸續續的下樓,沒見什么異常,他一口一口喝著牛奶,眉心一直蹙著。

                陸匪彎下腰背低頭湊過去,舔||掉青年嘴邊的奶胡子,在他唇上磨||碾著,“想什么呢?”

                黃單在想著事,警方不能因為拍到周春蓮大半夜的出來走幾步,就把她帶回局里審問,那樣未免也太草率了,畢竟人證物證哪樣都沒有。

                就像陸匪說的,沒有哪條規定說夜里不能出來走動。

                黃單想起那封恐嚇信,根據趙曉報案時的口供,她在衛生間里聽到的腳步聲是帶了跟的拖鞋,女士的。

                趙曉說當晚門窗都關了,黃單是信的,之前她受到過驚嚇,一定會更加小心謹慎,既然門窗都關了,那人是怎么進去的?

                從樓底下爬水管爬到四樓,再翻到陽臺,一個女的能做到?

                假設不是從樓底下爬上來的,那是哪一層樓?

                黃的眼皮跳了跳,他忘了,周春蓮一家就住在趙曉隔壁,陽臺是連著的,方便翻爬,對方也是女性,比較符合。

                只是他想不明白,窗戶關了,要想從外面進去,需要的技巧一般人不可能掌握得到。

                除非……

                那個人沒有從陽臺翻爬,而是直接拿鑰匙開門進去的。

                黃單現在假設恐嚇趙曉的人就是周春蓮,那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冷靜下來,別慌,黃單說服自己冷靜,他撐住額頭,將這段時間獲得的所有信息都翻出來,一點一點的撥開。

                趙曉,周春蓮,原主,他們三個人之間的連接點是什么?

                黃單突然站了起來,后面的陸匪猝不及防,下巴被他的頭給磕到,疼的眼冒金星。

                陸匪嘶一聲,眼睛瞬間就紅了。

                黃單反應過來,立刻就關心的問他怎么樣。

                陸匪一嘴腥甜,“你說呢?”

                黃單抱住男人,拍拍他的后背,“對不起,我沒有留神。”

                陸匪去衛生間漱口,吐掉嘴里的血水,出來時眼睛更紅了,好像在里面哭過,他脖子上的青筋直蹦,兇巴巴的吼,“你一驚一乍的干什么?”

                黃單抿嘴,“我想到了一個很關鍵的線索,現在要打電話給章哥。”

                陸匪想要弄死他,“你不先管管你男人?”

                黃單看男人一眼,“我陪你去醫院吧,看看牙齒有沒有傷到。”

                陸匪說他不去,“摸摸抱抱親親我就行了。”

                黃單很認真的把那一套做全,陸匪不滿意,說他不走心,“你抱我的時候,是不是想的那棟樓里的哪個鄰居?”

                “……”

                陸匪不疼了,還賴在黃單身上不下來,他費力夠到手機給章一名打電話,在電話里說自己有新的進展。

                章一名說,“見面說吧,等著,我馬上過來。”

                那通電話結束后沒到半小時,章一名就出現在了黃單面前,“說吧,什么進展。”

                黃單把接觸到的現象說了,包括自己的分析。

                章一名沉默了一會兒,“你的意思是,你跟趙曉收到的恐嚇信都是周春蓮寫的,你受傷是出自她的手,她還殺了劉大娘,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她覺得你們要對她的孩子不利?”

                黃單嗯了聲,他把那個點找到,一連接,就得出了這樣的猜想。

                章一名說,“劉大娘對周春蓮的孩子好,這點鄰居們都知道,你說你見過她想碰孩子,周春蓮厭惡的阻止了,那趙曉呢?根據調查,她跟鄰居們的關系很一般,對誰的事都不關心。”

                黃單說,“周春蓮讓趙曉去她家待過,之后趙曉跟她走的近了一點,我看到過趙曉買了汽車玩具去她家,至于我……”

                他停頓了一下,“我剛搬來的那天,在樓底下碰到了推著孩子出來的周春蓮,我摸一下孩子的頭發,手上戴的串珠碰到了孩子的臉。”

                這個片段一直都存在原主的記憶里面,黃單沒有注意過,誰會往那方面想?

                章一名聽著覺得很荒謬,“這叫什么?產后抑郁癥能這樣嗎?不能吧?還是該叫被害妄想癥?臆想癥?”

                黃單說,“別問我,帶她去看醫生就知道了。”

                章一名想起來了個事,“老張也是因為碰過孩子?”

                黃單說他不知道,“我搬過來沒幾天老張就死了,跟他不熟。”

                “章哥,先把老張的案子放一邊,查一查周春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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