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都在喘氣,一時發不出別的聲音。
黃單渾身肌||肉在以痛苦的頻率顫||動,心臟也往肋骨上撞,咚咚咚的亂蹦。
戴老板擦額頭的細汗,字里行間都是感激,“謝謝你啊宋少爺,我真以為你對下我不管了。”
黃單拽掉手上的布條,沒多說,“走吧。”
戴老板爬起來跟在后面。
山洞里面潮濕,腳下的石頭有青苔,很滑,一不留神就能摔倒。
黃單的袖子被戴老板抓在手里,他走一步,就受牽制,等于是在拉著對方,“戴老板,你能自己走嗎?”
戴老板喘息,“宋少爺,對不住啊,我這鞋不好走的。”
黃單,“……”還是省點力氣吧。
他們走出山洞,視野開闊起來,發現所在的位置是在鉞山。
知道是什么地方,恐懼依舊沒有減少一分一毫。
黃單爬上來的途中摔過很多次,渾身都是傷,為了把戴老板拉上來,兩條手的肌||肉都拉傷了,現在還在抖,他的膝蓋,腿部掉了好幾塊皮,走的很慢,越來越慢。
每邁出去一步,黃單都沒有信心還能邁出第二步。
早就走在前面的戴老板停下來,“這樣不行,我們這么慢吞吞的走下去,妖會發現我們的。”
她看看四處,扭頭說,“宋少爺,要不你找個地兒藏起來,我一個人先下山吧。”
黃單抬起流著淚的眼睛。
山里靜的駭人,云遮住月,一切都很模糊。
戴老板說,“等我下山了,我一定去你府上通知老夫人,叫人來接你。”
黃單抹掉臉上的淚水,身上不知道哪兒最疼,他抿著嘴唇,沒有發出什么聲音。
戴老板說,“宋少爺,我……”
黃單打斷,“好。”
“那你保重。”
話落,戴老板加快腳步,頭也不回的跑了。
黃單在原地站了一小會兒,就不行了,他靠著樹跌坐下來,手伸在半空,想碰身上的傷,又不敢碰,“系統先生,女人能信嗎?”
系統,“在下不了解女人。”
黃單說,“我也是。”
現在怎么辦,他這樣子,天亮了都不能走到山下。
戴老板的選擇,是人的本性。
此時此刻,黃單不愿意對那個女人做過多的評價,他舔|舔干裂的嘴皮子。
老太太一心為孫子著想,是妖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劉楚應該不是妖,只想跟他搞好關系。
剩下的,就是趙老頭,葉父,黃單心想,他是不是可以把目標定在他們中間了?還是有遺漏的什么人?
戴老板的嫌疑洗掉了吧?
如果她是妖,在坑里搞一出戲,那黃單就真的懷疑人生了。
只剩下一次機會了,不能像上次那樣草率,必須親眼看到妖出現,再填。
黃單在算計,如果妖現身,自己能否在斷氣之前填上答案,完成任務。
兩種結果各占一半的幾率。
可以賭。
畢竟就現在掌握的那些線索而,不能將目標鎖定在某個人身上。
黃單的心態發生變化,就沒那么急了,他在地上癱坐許久,扶著樹吃力的往前挪步,疼的走不了就坐下來。
不遠處的樹叢里有響聲,是枯葉被踩碎的聲音。
有人來了。
黃單屏住呼吸,手捏住一根粗樹枝,神經末梢緊緊繃著。
那串腳步聲在黑夜里的林間響著,越來越近,高大的身影慢慢變的清晰,是劉楚。
黃單還處在呆愣之中,男人就朝自己這邊飛奔,將他用力抱住了。
劉楚勒住青年,呼吸亂的不成樣子,他粗重的喘息著,呢喃著,重復著,“沒事就好。”
黃單說,“你輕點抱我。”
劉楚親他的頭發,親他的臉,親他的眼睛,親他的鼻子和嘴巴,嘶啞著聲音說,“兩天了,我找了你兩天。”
黃單一怔,他以為一夜都沒過去,沒想到已經過了兩天。
老太太恐怕一直在禪房里為孫子念經。
劉楚聞到青年身上的腥味,呼吸一緊,緊張的視線上下掃動,發現了好多處血跡。
他蹲下來,伸手去碰青年膝蓋位置破開的褲子,那里有一片血污。
黃單說,“疼。”
劉楚不碰了,起身把他拉到背上,手掌托住他的屁股,“手摟著我。”
黃單照做,摟住男人的脖子,牽動到身上的傷,他連連抽氣。
劉楚小心避過地上的草藤,盡量走的平穩,“疼了就哭,別忍著,我不笑話你。”
黃單把臉埋在男人的脖子里,汗臭味往鼻子里鉆,還混著餿味兒,他哭著說,“你身上怎么這么臭?”
劉楚沒好氣的說,“我的大少爺,這兩天我為了找你,跟一條狗一樣,在整個鎮子里瘋跑,衣服也沒換,還是你出事那天穿的,能不臭嗎?”
黃單摸到男人的下巴,胡渣硬邦邦的扎手。
“胳膊腿都在就好。”
劉楚的嗓音低下來,氣息渾濁,“我一合眼,就是你四|肢不全的樣子。”
黃單能感覺到男人的恐慌,“對不起。”
劉楚扯開一邊的唇角,“不用跟我說這個,要說的話,也是我謝謝你,把我的大少爺完整的帶到我面前。”
黃單的肚子咕嚕嚕的叫了。
劉楚說,“我懷里有餅,四毛給的。”
黃單把手伸進男人的衣襟里面,觸手一片濕|熱。
劉楚的呼吸粗重,“少爺,我讓你摸餅,你摸我,你這是找事呢,嗯?”
黃單說,“你淌了很多汗,衣衫都濕了。”
劉楚的額角一抽,“你信不信,你再不把手拿出來,我褲子也會濕?”
“……”
黃單摸出餅,撥開外面的那層油紙,拿到嘴邊啃,很硬,有芝麻香。
劉楚邊走邊說,“先吃兩口墊墊肚子,回去了再吃好的。”
黃單啃一口,把餅遞到前面,“你吃。”
劉楚說,“我又不餓。”
他剛說完,就有一串咕嚕嚕聲,“你肚子又叫了。”
黃單說,“不是我。是你。”
劉楚還在嘴硬。
黃單說,“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劉楚聽到一個響聲,他扭頭,“你把餅扔了?”
黃單說,“扔了。”
劉楚在地上找,沒找到,他罵罵咧咧,“他娘的,那餅我從早上留到中午,又留到晚上,就想著什么找到你了,就給你吃,你竟然給我扔了,你要氣死我是不是?”
黃單的聲音里透著笑意,他渾然不覺,“騙你的,我沒扔。”
劉楚,“……”
黃單把餅遞到男人嘴邊。
劉楚就咬了一小塊,聲音模糊,“敢玩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黃單愣了愣。
將餅咽下去,劉楚問道,“那天是怎么回事?”
黃單說,“不知道,當時我在后院,突然就失去了意識,醒來就到坑里了。”
劉楚的腳步一停,“坑?什么坑?”
黃單說,“西邊有個山洞,坑在洞里,周圍有很多爪印。”
劉楚皺眉,“明天叫幾個人上山查看一下。”
“好哦。”黃單想起來什么,“你過來時,看到戴老板沒有?”
“沒看到。”
劉楚的語調一變,“戴老板也在那個坑里?那怎么沒跟你一起?”
黃單說,“我受傷了,走的慢。”
劉楚的臉色驟然陰沉,“那娘們忘恩負義,真不是東西。”
黃單說,“不提她了,我身上疼。”
“摟緊點。”
劉楚把背上的人往上托了托,他的腳尖點地,飛速穿梭在山里。
黃單在自己的房間醒來,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老太太布滿皺紋的臉,和他初次穿越到這個事世界時的一幕重疊了。
宋邧氏的雙眼里有淚光,情緒很激動,“阿望,你這兩天到哪兒去了啊?”
黃單沒隱瞞,將事情簡短的說了,他留意老太太的表情變化。
宋邧氏握緊孫子的手,沒說別的,只是說著和劉楚大同小異的話,能回來就好。
黃單身上的傷被處理過了,“奶奶,劉捕頭走了?”
“別跟奶奶提他。”
宋邧氏的臉色頓時就變的不好看,“當初那劉楚信誓旦旦,在奶奶面前說會保你周全,結果還讓你陷入險境。”
黃單說,“不是他,我回不來的。”
宋邧氏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你躺著吧,晚點再說。”
黃單拽住老太太的手,“奶奶,意外不是誰能預料的,劉楚如果沒有一直找我,一刻不停的找,一次次的進山,我會死在山里。”
宋邧氏拍拍孫子的手,轉身走了。
黃單看著天花板,他有些頭暈目眩,意識沉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那兩天在坑里傷了元氣,黃單的身體很虛,使不上來力氣,昏昏沉沉的,清醒的時間短,沒過多久就又睡了。
這么躺了快三天,黃單身上的傷在不特地用手按的情況已經不疼了,可他還是沒恢復,“系統先生,你給我的營養液沒有什么副作用吧?”
系統,“沒有的。”
黃單問道,“那我這是怎么了?”
系統,“在下猜測,是相思病吧。”
黃單,“……”
房門是關著的,門外有下人看守,每天來看黃單的除了老太太,就是娟兒,給他端藥,擦汗,遞水。
娟兒不會說話,黃單問什么,她都只能點頭,搖頭,或者啊啊。
黃單跟娟兒打聽戴老板的消息,娟兒搖頭,他不確定那意思是人沒回來,還是不知道情況。
沒辦法,黃單只好把管家喊來了。
管家說,“戴老板沒回來過,也沒什么消息。”
黃單的眉心蹙了蹙。
那個女人在鎮上待了那么多年,去鉞山的次數不會少,看她當時的反應,很熟悉下山的路,腿腳又健全,哪兒都沒傷著,跑的很快,他都回來了,對方怎么還沒蹤跡?
管家說,“少爺,沒什么事,我就出去了啊。”
黃單把人叫住,“管家,劉捕頭呢?他有來過嗎?”
管家面有異樣,“沒有。”
黃單哦了聲,看來那男人來了,是老太太不讓進,有意為難。
管家離開房間,就往大門那里去了,之后又去禪房,“老夫人,劉捕頭還在門口。”
宋邧氏撥著念珠,“讓他站著,愛站多久站多久。”
管家說,“少爺問過了。”
宋邧氏撥念珠的手一頓,又繼續,“阿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誰都不親,就偏偏跟劉楚親上了。”
管家說,“老夫人忘了吧,前段時間少爺去照顧劉捕頭,想必是那時候處的感情。”
“這回是少爺危難之際,是劉捕頭將他救了,他過問也是正常的。”管家又說,“少爺像他爹,是個很善良的人,懂的感恩。”
宋邧氏闔眼念經。
宋府門口,劉楚抱著刀,背靠在石獅子上面,長腿斜斜疊在一起。
四毛看不過去,“老夫人是怎么想的啊?要不是老大拼死拼活的找,她的寶貝孫子能活著回來?不把老大請進去,好茶好水的伺候著就算了,竟然還攔著不讓進,真不識好歹!”
其他捕快點頭稱是。
“宋家是鎮上的大戶,老夫人根本不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里。”
“雖然老夫人不怎么樣,但是宋少爺的為人還是不錯的,值得一交。”
“是啊,我看他跟老大處的……”
劉楚不耐煩的吼,“你們有完沒完了?都閑的沒事兒干是吧?去教場跑圈去!”
四毛拍腦門,“哎呀,戴老板還沒找著呢,我得趕快去找了。”
其他捕快立馬跟上,“還有我還有我。”
弟兄們都走后,劉楚臉上的不耐煩消失,被壓在底下的焦慮和煩躁翻涌出來,在他的眉眼和面上鋪展開來。
他摸摸石獅子的腦袋,自自語,“好幾天沒見了,怪想你的。”
下午,娟兒慌慌張張跑出去,對著門外的下人啊啊個不停,下人探頭去看,驚的臉色一變,連忙跑去禪房。
黃單陷入昏迷。
宋府亂了。
鎮上有名的大夫全被請到府里,他們在床前把脈查看,都直搖頭,說宋少爺沒什么問題,就是找不出昏迷的原因。
宋邧氏叫管家去請洋大夫。
那洋大夫來了一檢查,也說病人身體各方面的技能都很好。
但是,人就是不醒。
這府里進進出出的人很多,難免就有人嘴巴不嚴實,把風聲給放了出來,還有的在暗地里窺視,故意煽風點火,等著看熱鬧。
夜色深沉。
房門口站著幾個下人,他們沒閑聊,在那高度戒備,冷不丁聽見一個響動,都警惕的問,“什么人?”
那響動又有,就在不遠,幾人尋聲而去。
房門被推開,又掩上了。
劉楚走到床邊,看著床上雙眼緊閉的青年,“宋望?”
青年沒有反應。
劉楚把刀擱在床沿,他坐下來,伸手去摸青年的臉,“平時你不讓我摸,說疼,這會兒怎么不說了?”
“你再不說,我撓你癢了啊。”
劉楚把手伸到青年的領口里面,粗|糙的掌心貼著他的脖子,“癢不癢?”
青年依舊沒反應。
“大少爺,不是我說你,回來了還不省心,你就不能讓我喘口氣嗎?”
劉楚握住青年的手放在唇邊,一下一下親著,他低頭,唇貼在青年的眼皮上,嗓音低柔,“差不多就行了,別睡太久,我明天再來看你。”
一夜過去,天就變了。
宋家雖僅僅是鎮上的大戶,可宅子建的卻是氣勢不凡,灰瓦白墻之間矗立著一座高大門樓,門樓的門楣之上精雕細琢,刻有流云走獸很是生動,雕刻左右對稱,中間掛著一華美牌匾,上書“宋宅”二字。
今日就在宋宅的正門門口來了一群人,領頭的正是族長。
族長的身邊站著一位駝背老嫗,只見她白發蒼蒼,卻在頭頂揪起一撮小辮,骨瘦如柴的身上套著一件寬大的拖地長袍,神情淡然。
她正是遠近聞名的神婆。
誰家要是發生個什么怪事都會請她來看,只是她的要價不菲,普通人家一般是請不起的。
在他們二人的身后還跟著一群人,是以一位強壯教頭為首的一群教員,顯然他們也都是族長的手下。
在這一群教員之中還散亂的跟著幾個鎮上的百姓,他們都是這鎮上有些威望的人。
今日被族長特意請來的。
自從宋望回來之后,鎮上人心惶惶,一種流漸漸的占據了人們恐懼的內心。
那就是宋家的大少爺宋望與妖怪勾結,一起害死了酒樓的戴老板。
由于他長期與妖股接觸沾染了妖氣,才導致他的長時間昏迷,族長帶著神婆和一群人來到宋宅,正是因為這件事。
宋宅的大門很快便被打開,宋邧氏帶著一群下人走了出來,“不知族長今天興師動眾來到這里,所謂何事?”
她知道這群人是沖著自己的孫子來的,沒給好臉色。
族長神情威嚴,開口說道,“老夫人,如今鎮上妖怪害人,宋望更是不幸沾染妖氣陷入昏迷,數名大夫都無法診斷,對于這件事我也是痛惜,如今我幫忙請來遠近聞名的第一神婆幫忙看病,還請老夫人讓我們進去看看吧。”
宋邧氏一語道破族長的心里,“什么幫忙看病,族長,你帶這么多人來想帶走我的孫子吧。”
族長被宋邧氏猜出真正的意圖,卻也不尷尬,顯然是有備而來,“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來意,就請把宋望交出來,如今宋望沾染妖氣,放在宅中很是不吉,需要神婆立即做法驅除妖氣。”
宋邧氏義正辭的喝問道,“胡說,什么不吉,我孫子如今是我宋家唯一嫡系傳人,他要是因為做法有個意外,那才是大大的不吉,百年之后我們宋家還能不能存,都是個天大的疑問,作為宋家族長,你難道就不替我們宋家考慮嗎?”
“我正是因為替宋家的未來考慮,才會有今日之舉,宋望沾染妖氣,更是有戴老板的失蹤有著莫大關聯,我們懷疑他聯合妖怪,殺害了戴老板,作為族長,我絕不能允許宋家的嫡系中出現這樣居心叵測,沾染妖氣之人。”
族長神色微怒,大義凜然道,“不過看在宋望是嫡系唯一傳人,老夫人你也為宋家貢獻巨大的份上,我可以免去宋望的族規懲罰,但是驅除他身上妖氣的法事是一定要做的。”
“你們休想,神婆的做法方式我也是親眼見過的,那根本就是把活人往死路上逼,我孫子本就體弱,怎么可能受得了,作為宋家族長,你是想絕了我們宋家啊,咳……”
宋邧氏的歲數大了,身子骨不好,在孫子昏迷不醒,又診不出來毛病后,就急的沒休息過。
如今一聽有人堅持要給自己的孫子做法,而且這人正是他們宋家的族長,她頓時怒火攻心,捂著自己胸口大聲咳嗽起來。
“宋家不會絕,嫡系傳人只有宋望一人沒錯,可宋家的旁系確是枝繁葉茂,優秀子弟無數,老夫人不管你今天讓不讓,我都會行使族長的權利,帶走不祥的宋家族人宋望。”
族長對宋老太的病態不為所動,嚴聲說道,“今日我也請來了幾位在鎮上德高望重的老人,他們的看法也是和我一樣,捉拿宋望舉行驅除妖氣儀式。”
說著族長便請出了幾位鎮上的老人,向宋邧氏連續施壓。
宋邧氏的臉色漲紅,劇烈咳嗽起來。
“咳……今天你們誰想進這個門,除非踏著我的尸體進去。”
宋邧氏手中的拐杖狠狠地砸向地面,卻因為一個步子不穩,差點栽倒在地,幸虧管家眼疾手快的將她扶起。
“既然你如此寧頑不靈,置族規于不顧,拼命想要護住宋望,那我今日只能行使我族長的權利了。”
說完族長便一揮手,他身后的教頭與教員一擁而上,同宋宅的家丁仆人們扭打在了一起,地上的塵土飛揚,各種慘叫哀嚎聲響成一片,場面十分混亂。
宋邧氏大聲怒斥著族長,她沒想到族長真的敢和他們宋家的嫡系用強,想要大聲阻止眾人,卻因為忽然一個呼吸不暢,一下子氣暈了過去。
而門口的亂斗很快也停歇了,這些家丁仆人哪是是教頭教員的對手,很快便一個個的哀嚎著癱倒在地。
一些教員在族長的示意下,沖入了宋宅,順利便將昏迷的黃單給抬了出來。
黃單被他們放到了族長與神婆的面前。
神婆上前仔細打量著黃單,并指點了點他的天靈,然后又閉目掐指裝模作樣的算了算,忽然她眼睛猛的一睜,拍掌大叫道,“沒錯,這人確實是妖氣入體,而且已深入骨髓,如不立刻進行做法的話,怕是要異化。”
“異化?神婆你向大家解釋一下,什么是異化吧。”
族長神色一動,對這神婆說道,此時宋宅的外面已經聚集了很多看熱鬧的村民。
“異化就是沾染妖氣很深的人,也就想宋家大少爺宋望這樣的,如果妖氣長時間得不到驅除,身體便會產生變異,從此失去理智,變成以人血為食的半妖。”
“什么?”
眾人聽了神婆解釋,全都大驚失色,沒想到沾染妖氣的后果會這么嚴重。
那宋少爺豈不是要變成……
幸虧宋族長秉公辦事,將宋少爺給抓了起來,否則鎮上如果再多個喝人血的半妖,那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真是沒有太平日子了。
在百姓的一片贊揚和支持聲中,黃單被抬到了鎮中心的一塊空地上,空地中央高高的堆砌著一捆捆的柴火,柴火的旁邊有一口巨大的鐵鍋,早已被支起。
神婆先令人放下昏迷的黃單,然后她便走到這口大鍋前,圍著大鍋不斷走起來,雙手不斷的胡亂比劃著,口中還念念有詞,旁人也聽不清她到底在嘀咕什么。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神婆才停了下來,她擦了擦了頭上的汗珠,道,“來人,取我的法器和無上神雞來。”
只見一名小廝模樣的人,在點頭稱是之后,從輛破牛車的后面取了一面旗子和兩只禿毛雞。
神婆接過旗子點了點頭,在宋望的頭頂揮舞著旗子,然后開口道,“取無上神雞的靈血來。”
“咕咕……”
小廝隨即就與兩只雞劇烈的搏斗起來,在一陣雞的慘叫,落了一地的雞毛之后。
小廝將一碗雞血端了上來。
神婆接過雞血,看了看小廝的臉,冷哼了一聲,
此時小廝的模樣實在有些狼狽,只見他臉上留下了幾道雞的抓痕,頭發散亂還纏著幾根雞毛,最不堪的是衣服上竟還占著幾塊雞屎。
為了不讓這小廝在大庭廣眾的繼續丟人,神婆趕緊揮手讓他下去。
手指沾了沾雞血,神婆在黃單的身上畫起畫來,不過這在圍觀的人們看來,神婆這是在畫符,以人體為符,這是一種極為高深的法術。
在亂畫了一通之后,神婆清了清嗓子,捋了捋她頭上的小鞭子,一本正經的道,“好了,法事已經準備完畢,現在我們就開始正式驅除妖氣儀式了。”
“讓開,都讓開,神婆的法術威力很大,大家離遠一點。”
此時神婆的小廝配合的吆喝起來,得意洋洋的驅逐的人群,那些離的近的鎮民也被他嚇了一跳,紛紛退后,深怕被神婆的法術波及。
鐵鍋里早被人裝滿了水,水已經開了,有幾名教員還在不斷添著柴火。
遠處的族長靜靜的看這一切,他面無表情,也不知在想著什么。
在人們的一片驚呼聲中,黃單被抬向了鐵鍋,鍋里的水開始滾滾翻騰,冒著炙熱的蒸汽。
就在黃單將被扔進鐵鍋的時候,他醒了。
第一反應是好多人,第二反應是好熱,有煙,起火了,第三||反|應是自己的身體是飄著。
黃單無意間瞥到那口大鍋,他往下看,鍋底堆著很多木柴,柴火猛烈燃燒著,而他自己被四個人抬在半空,這架勢,活脫脫就是水煮肉。
“……”
黃單不知道發生什么事了,他最后的記憶是喝完藥就睡了。
鬼知道睡醒了,就要被丟鍋里煮。
神婆看到黃單睜開眼睛,她當場就嚇一大跳,尖著聲音喊,“不好,妖要作亂了,快,快扔進去!”
眾人不斷后退,害怕,又好奇。
黃單被煙熏的眼睛睜不開,眼淚不停往下流淌,“系統先生,我要死了。”
系統,“死不了的。”
黃單不信,大鍋就在眼前,抬著他的人手一松,他就會皮|開|肉|綻。
電光石火之間,黃單感覺天旋地轉,他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一條手臂勒住,平穩放在地上。
今早,劉楚和弟兄們都被縣老爺叫回去,說是縣里有案子要他們去辦,他在半路察覺不對勁,急忙搶了匹馬跑回鎮上,看到這一情形,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要是來晚了一步,后果不敢想。
劉楚的面色鐵青,一把揪住神婆的長袍,將她提起來大力扔到地上,氣不過,又給了一腳。
神婆見形勢不妙,就要煽動群眾,突有寒光一閃,她頭頂的辮子被砍掉了。
劉楚手持長刀,面色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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