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還是覺得她罪不當死。她的初衷只是想幫自己丈夫,雖然老聶頭一直在利用她,從來沒把她當成過自己妻子……想想她的遭遇,真的很可憐,她實在不應該死在這里……”
“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哪怕是任何值得同情的理由也不能成為傷害無辜人的借口,你做的沒錯,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你是第一次殺人,還不習慣。這和你解剖死尸完全不一樣。”
丁潛的解釋讓柳菲有點兒哭笑不得。“難道你希望我再殺幾個人?”
“當然不是那個意思,法醫本來就是精神壓力極大的工作,所以你需要把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嚴格掌控在自己手中,外表就會給人形成冰冷、專制的個性,其實這也算是一種自我心理防御,只有這樣,你的情緒才能不受到嚴酷工作的干擾。但是今天發生的事已經超出了你的掌控,你現在是不是有些不知所措……”
“你一直都這么喜歡研究人嗎?”柳菲語氣有些不悅,“跟我解剖尸體一樣,你是把活人當成研究的對象。”
“我并沒有研究你,只是出于朋友的理解。”
“你覺得你很了解我?”
“很少有人會隨身帶武器,你把手術刀藏在腿上。一方面不想被別人發現,一方面又很需要它。與其說它是用來防身的,還不如說它是保護你原本沒那么強大的內心。”
柳菲輕輕抖了一下。
“第一次殺人,換成誰都會受到不小的震動,即使是男警官也不例外。但你的反應實在太平常了,只是自己一個人躲在這里默默地凝視尸體。我其實是有點兒擔心,你越是這樣壓抑,給自己的壓力反而越大,這樣不好……”
“謝謝你的關心,我還有別的工作。”
柳菲轉身要走,丁潛一把拉住她,“你……”柳菲有點兒起急。
“有些話我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過。”丁潛神色凝重,“是關于溫欣的。”
“溫欣!?”柳菲微微愣怔。
“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她還是一個大學剛畢業的小姑娘,活潑,開朗,還喜歡搞點兒惡作劇讓你哭笑不得,我們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后來發生了一件事,我至今想想都很后悔。”
“什么事?”柳菲忍不住問。
“五年前,平江市一家化工廠發生了火災,因為化工廠的私自擴建緊鄰一所郊區中學,結果爆炸和大火殃及這所學校,造成了數十名師生死亡……”
“這件事我聽說過,當全國都轟動了,報紙和電視追蹤報道了很長一段時間,后來聽說經過了詳細調查,化工廠一干事故責任人都被抓起來判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