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欣大概就是在三年前了解到巫云飛的事情,便以記者的身份去了川州第二看守所,對巫云飛進行單獨采訪。那些照片應該就是在看守所里拍的,可能當時巫云飛還承諾,等他出獄之后要贈送溫欣自己親手制作的骨雕,就是自己收到的這串人骨手珠。
想清楚了這些,丁潛心情倒是舒暢了不少,只要這件事與溫欣無關,他就沒有那么多顧慮了。
下了車,穿過馬路,走到“極樂圣境”的門口,隱隱聽到店里傳來一陣幽咽婉轉的笛聲,如泣如訴,透著幾分鬼氣。
他心下好奇,從店鋪窗外往屋里望去,逆著光,看得有些不太清楚,他透過多寶架上那些古怪的展覽品,模模糊糊看見了店里有人影。好像巫云飛正坐在椅子上吹笛子。
但不只他一個人,還有一個瘦弱的身影坐在他膝上,完全沉靜在他的笛聲中。
等丁潛看清了那個人,后脊背突然冒出一陣寒意。
紅衣女孩!
那個紅衣女孩竟然就坐在巫云飛膝上!
突如其來的發現讓丁潛僵木了幾秒鐘才清醒過來,他幾乎是沖進了店里。
巫云飛笛聲啞然,抬起頭看見他,微微露出驚訝,“你來了?”
丁潛此時比他還吃驚。
剛才還明明坐在巫云飛膝蓋上的紅衣女孩不見了。
只有巫云飛一個人在,手里拿著一支金箔包衣,珍珠鑲嵌的短笛。
丁潛都有點兒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這也太邪門了,上一次,他在店門前的樹下看見那個紅衣小女孩,一轉身她就不見了,這一次他又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紅衣女孩在巫云飛身邊消失。
難不成這個店里真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他不由得想起了巫云飛剛才吹奏的鬼氣森森的笛聲。
“就你一個人在?”丁潛試探著問。
“是啊。”巫云飛露出一絲微笑,“你覺得像我這個年紀還應該有個女朋友嗎?”
“你沒有?”
“我的性取向沒有問題,只可惜像我這樣身份的人,不太有女人敢接近我。我過去曾經試圖交往過幾個女人,可是當我告訴她們,送給她們的禮物是人的骨頭,沒有一個女人不被嚇跑的。說起來,溫欣反而是最了解我的女人了。”巫云飛語中透出一絲無奈。
“……”
“溫欣沒來嗎?”巫云飛問。
“哦,她去外地出差,還沒回來。”丁潛隨口編了個瞎話。
他今天來不是討論溫欣的。
剛才有些慌亂,他需要平靜了一下心情,重新占據主動。
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是一門很深的學問。
占據主動的人可以在談判中賺取利益,在爭論中贏得支持,在表白中收獲愛情。
對于丁潛來說,他今天要與巫云飛進行一場不見血的交鋒。
占據主動,抓住對方的弱點,他就能全身而退,撕碎對方的偽裝,如果不能,那就不好說局勢會向著什么方向發展了。
他索性打量起陳列架上那些藝術品,現在他知道這些東西大都是人骨雕刻的,不免感覺有些陰氣森森的。
丁潛雖然是心理醫生,但他還從來沒有接觸過自愿捐贈自己骨頭的人,這些人死前究竟是抱著一種什么樣的心態呢,如果有幸,丁潛倒想見識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