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幾秒鐘,女孩忽然用異常清晰的聲音問:“嚴果是誰?”
“嚴果就是你啊,你想起來了嗎?”
“哦,我忘了,我是嚴果。”
“你知道我又是誰嗎?”
“你是誰?”
“我是你的鄰居。”丁潛另辟蹊徑,采取角色扮演的方式的引導她。
“我的鄰居?”
“我叫安強,就住在你家前面,你忘了?”
“哦,是,我記得你了,你臉上有道疤。你長得可真丑。”
“呵呵呵,我是丑了點兒。可是我們兩家的關系不是一直都很好嗎?”
“不,不是你說的這樣,你這人很討厭。”
“討厭?!”
“我知道……是你那個傻子兒子總往我家跑,總惹禍……砸人家玻璃,往人家灶臺里撒尿,還咬人,吐口水……他是個很討厭很討厭的孩子。你這個當爹不管,還袒護他……你兒子這個樣子,你這個當爹的也好不到哪兒去……”
“話也不能這么說,上次在你家,我你媽吵起來都是因為我那傻兒子,其實是誤會。我心里還是感到很抱歉的。”
“哼,你當時的樣子理直氣壯的,就差打我們了,一點兒都看不出你哪里理虧……”
“我……我沒有真對你們做什么吧?”丁潛盡量把關鍵問題問得漫不經心。
他小心翼翼的應付,生怕又刺激到她脆弱的神經。假如給她進行雙重催眠,效果可能會更好,但是擔心她醒不過來。
上一次對嚴果催眠,她就表現出了強烈的抗拒心理,甚至出現了激烈掙扎。對丁潛的問題她回答的很不連貫,出現了一些歧義。但她意外提到了案發那天,安強和她母親發生了爭吵,就在這時她精神突然失控,催眠被迫終止了。而她提到的安強也成了警方的首要懷疑對象。杜志勛查到這人有案底之后,更加對他產生了懷疑。
隨著案件調查逐漸深入,丁潛和杜志勛開始出現嚴重分歧。現在,丁潛需要從嚴果嘴里確認安強在案發那天到底做了什么,這起喪尸食人案到底跟他有沒有關系。
這一次,他把女孩逼到了“精神能量最低點”進行催眠,這個時候被催眠者的心理防御力最低,最容易控制。通過一番引導,嚴果已經完全進入催眠狀態。她已經能和丁潛進行正常交談了,不過是潛意識下的交談。
但,丁潛仍然需要萬分小心,他就像搭乘了一葉小舟在女孩的潛意識中飄蕩,看似平靜的表面,不好說什么地方就是波濤洶涌的暗流。
丁潛急于知道安強到底是不是兇手,抓住時機,婉轉的引向這個問題。
“你做的已經很過分了……大家本來開開心心在一起聚會,讓你大吵大鬧全給攪了,真掃興……”
她只提到了吵架……
安強不是兇手!
丁潛腦中立刻得出這個結論。
看來他沒猜錯。那家伙雖然是劣跡斑斑,但他不會用這種方式作案。當他在解剖室里親身體驗喪尸的時候,就知道安強不是他們要找的人了。
他沒辦法向杜志勛解釋清楚,因為這不是推理。這是身臨其境的體驗。在那一刻,他就是喪尸,他所看到的,聽到的,嗅到的,都是喪尸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