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架華夏飛機不只將傳單散發到平壤,周邊的鄉村也沒落下,其中一個飛行員還想到漢城去轉一圈,奈何內燃機動力不足,只能返航。
第三師在平壤的一系列行動都在樓逍的計劃之中,朝鮮被日本視為其“后花園”,他很想看看,如果這個后花園亂起來,日本人會是什么反應。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第三師沒有再出動步兵,只是動用兩架飛機隔三差五到朝鮮上空飛一圈,甚至連漢城也去過兩次。
大量的傳單被散發到朝鮮人的手中,從甲午之后,直到李熙死前,朝鮮國內的反抗運動就一直沒有停止過,這些傳單簡直像是火星落到了干柴之上。
朝鮮總督寺內勃然大怒,日本朝野震動,慶云宮中的李熙也日夜擔憂,他一直生活在父親大院君和皇后閩氏的操控下,又先后成為俄國人和日本人的傀儡,難得鼓起勇氣做出一兩件“利國利民”的大事,結果先是向俄國人求助失敗,被日本人軟禁,現在華夏人又將這樣的傳單到處散發,日本人會不會惱羞成怒要了他的命?
想到這里,李熙先是害怕得發抖,緊接著漲紅了臉,一把推開了面前的矮桌,狠狠的咬著牙。
不管這位朝鮮第二十六代國王此刻在想些什么,總之開弓沒有回頭箭,要么他一條道走到黑,徹底投靠華夏人,或許還能想辦法保住一條命,要么干脆放□段向日本人搖尾乞憐。
后一條路他試過了,走不通,日本人對他很了解,他也對日本人的心思十分清楚,為了徹底掌控朝鮮,日本人絕對不會讓他活得太長久。只要朝鮮國內反抗的聲音逐漸消失,就是他去見祖先的時候了。
那么,就徹底投靠華夏人!
李熙用力的咬牙,華夏人將這封信的內容披露出去,日本人哪怕為了在國際上的聲譽,也不會立刻殺死他,或許,他可以利用這段時間
想通之后,李熙坐正身體,“來人!”
門從外面拉開,之前曾到平壤送信的內侍,躬身站在門前。
關北城
朝鮮的事情,李謹并不關注,他正忙著和美國洋行的約翰敲定增購采礦機械的事情。
不出他之前的預料,由于歐戰的影響,除了英國和美國,德法兩國都無法如期交付他訂購的機械。德國人對不能完成這筆訂單感到很遺憾,如今英國的艦隊正在大西洋對德國的海外貿易進行封鎖,相比起擁有廣大殖民地的英法等國,德國的物資緊張問題很快就會暴-露-出來。華夏和美國的商品對德國至關重要。
相比起美國商船需要跨越大洋,隨時有被英國艦隊攔截的危險,華夏人通過鐵路運輸到東普魯士的藥品和食物就保險得多。
德國人不清楚華夏到底是怎么搞定俄國人,讓他們答應“出借”這條鐵路的使用權,但物資能送到他們的手中,這些都不再那么重要。
“很遺憾。”德國駐華公使辛慈特地到關北拜會了李謹,在德國人的觀念中,“毀約”可不是一件好事。
“沒關系。”李謹很大度,事實上,從一開始,他對德國是否能完成這筆訂單就抱有懷疑。此時的德國人或許還會對他覺得抱歉,當戰爭結束后,他用面包還借款時,不知道對方是否還會這么想。
送走辛慈,李謹又分別見了美國和洋行代表和英國駐北六省領事,并再次對英國的海上實力感到驚嘆。
不過,日德蘭海戰很快就要爆發,這將是人類歷史上最大的一場,也是最后一場巨艦大炮的對決。
總噸位兩百七十萬噸的英國皇家海軍,和總噸位一百三十萬的德國帝國海軍。強強相撞,十萬人在海上的廝殺,堪稱海軍歷史上最波瀾壯闊的海上戰斗之一。
李謹不得不承認,約翰牛之所以用鼻孔看人,是因為他們的確有這個本錢。
訂單簽好,送走了英國人和美國人,已經是下午四點。
李謹站起身抻了抻胳膊,突然想起二夫人特地派人告訴他,關北劇院特地請了天津的名角和相聲大家,讓他有空時去捧個場。捏捏脖子,去就去吧,這個時代的相聲,他還真挺感興趣的。
正想著,丫頭來報說樓夫人找他。
“娘找我?”
樓夫人找李謹,是為了回京的事。
“也該回去了。”樓夫人將樓二少放到沙發上,讓他自己玩去,轉頭對李謹說道:“大總統來電報催了。”
在樓夫人和李謹說話的當,樓二少又撲進了李謹的懷里,滿兩周歲的樓二少當真像是只小豹子一樣,李謹連忙托住他,“娘打算什么時候動身?”
“后天。”樓夫人拿手絹擦了擦樓二少的嘴角,見樓二少摟著李謹的脖子不撒手,一個勁往他臉上涂口水,笑著說道:“看你們兄弟好,要不我把睿兒留下?”
樓夫人不是第一次說這句話,李謹也沒當真,只當是說笑,托起樓二少,頂了頂他的額頭,“睿兒要和哥過嗎?”
樓二少咧嘴一笑,繼續往李謹臉上涂口水中。
當夜,李謹將樓夫人三日后啟程回京城的事告訴了樓少帥。
“娘還說要把睿兒留下來給我養。”
“答應了?”
樓少帥解武裝帶的動作一頓,李三少一愣。
“娘是玩笑話。”見樓少帥面無表情的看過來,李謹遲疑了一下,“是玩笑話吧?”
“你說呢?”
“”
真是玩笑話吧?李謹不敢肯定了。
由于心里裝著事,第二天坐在劇院的雅座里,李謹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兒,怎么了?你想什么呢?”
“娘,我,那個”李謹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樓夫人的話和樓少帥的反應告訴了二夫人,“之前夫人也說過這樣的話,都是玩笑,我也沒當真。”
“我當是什么事。”二夫人笑了,拿起果盤里的一只橘子撥開,撕開一半遞給李謹,“張嘴。”
李謹下意識的咬住,鼓起了一邊的腮幫子,像只面頰藏了花生的松鼠,面帶疑問的看向二夫人。
“不管是真讓你帶著二少還是玩笑話,都說明夫人重視你。我原本還想著,大總統和夫人帶著二少在京城,說不準你們兄弟間會生分,如今這樣我就放心了。”
嘴里咬著橘子,李謹還是不懂。
女人的心思,果然不能猜嗎?
“行了,不用再琢磨這事了,夫人要是真把二少給留下,好好帶著也就是了。”
二夫人不再說話,轉頭專心看向戲臺,李謹咽下橘子,舔舔嘴唇,好像也只能這么辦了。
十一月二日,樓夫人和二姨太五姨太乘總統專列返回京城。
李謹和樓少帥親自送站,從大帥府到火車站的一路上,樓二少都黏在李謹的懷里,樓夫人也沒出,只是看著李謹笑得和藹,樓少帥坐在李謹身旁,面無表情,一身冷氣。
到了車站,專列已經停靠進站臺,荷槍實彈的大兵護衛在四周,樓夫人下了車,還是沒有把樓二少抱回去的意思。
李謹瞅瞅樓夫人,又瞄了一眼樓少帥,再低頭看看懷里咧嘴笑的樓二少,硬著頭皮開口叫了一聲:“娘。”
“啊?”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正要登上火車的樓夫人疑惑的回頭,“沒啊,沒忘什么。”
李謹:“”
樓逍干脆利落的把樓二少從李謹的懷里“撕”了下來,“遞”給樓夫人,“這個,帶走。”
這次無語的換成了樓夫人。
“逍兒,這個是你兄弟。”
“恩。”樓少帥等到樓夫人將樓二少抱過去才收回手,單手扣住李謹的肩膀,“娘,一路順風。”
樓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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