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看吧。”樓大總統放下茶盞,“不用我動手,逍兒就會讓那幫人好看。”
樓夫人點點頭,沒有繼續問,轉而對樓大總統說,過些日子,她打算帶著樓二少回關北城住幾天,連同五姨太也帶回去。
“小六有了身子,總要讓母女倆見上一面才好,親家也是這個意思。”
“這事夫人安排就是。”
要是樓夫人不提,他都忘了這事,目送樓大總統轉身回書房,樓夫人叫來一個丫頭,讓她去通知五姨太,下個月和她一起回一趟關北城。
關北城
當蕭有德將邢五的口供送到李謹面前時,李謹先是沉默,然后親自拿著這份口供去見了樓少帥。
“少帥,這件事涉及面太廣了。”
明面上有日本和英國,暗地里還有俄國。單獨對上日本,俄國,他們都還有勝算,但是英國不是李謹妄自菲薄,在一戰之前,英國是當之無愧的世界老大,即便這個日不落帝國正在日益衰落,但它擁有的工業實力,海上霸權和廣闊的殖民地,仍讓人十分忌憚。
除了海軍,英國的陸軍也不是什么善茬。此時的英國陸軍全是志愿兵,數量不多,軍事素質卻極高,幾乎每個士兵都能做到每分鐘瞄準射擊十五次。這固然同英國人所使用的快射速步槍有一定關系,但也不能否認他們的軍隊的確強大。不過,這些精銳部隊幾乎都在一戰中消耗殆盡,直到二戰之前也沒有全部恢復元氣。法國更慘,號稱歐洲大陸第二的陸軍,基本在一戰中被德國打殘廢了,拿破侖時代的榮光早就成為了歷史。
李謹能想到的,樓逍自然也不會忽略。
大不列顛的確強大,但此時的英國向華夏大量派兵的可能性不大,最多是繼續支持日本,扶持日本來給華夏找些麻煩。
日本在華夏的五個租界已經全部被接管,僅存在華夏的勢力范圍就是大連,而俄國,這頭北極熊對華夏土地的覬覦從來就沒有減少過。
樓逍沒有說話,李謹也沒有追問,他知道,樓少帥已經做出了決斷。
隔日,樓少帥便下令,十天后,新編第十六師開赴察哈爾,新編第十五師開赴滿洲里,命令下達之后,無論是新兵老兵,心中都只有一個念頭,這是要開戰了?去察哈爾和滿洲里,是要和老毛子動手了?
戍邊軍也接到了新的命令,繼續將界碑向西面推進,并有計劃向北部擴展領土。除此以外,電報上還有兩個明晃晃的大字,備戰。
廖習武拿到電報之后,興奮得直蹦高,差點把屋頂穿個窟窿。
電報室的兵哥看到旅長這個樣子,表情頓時呈現出一個囧字。少帥只是下達了備戰的命令,旅長至于這么不淡定嗎?好把,他必須承認,收到這份電報時,他也很不淡定,第一個念頭就是和旅長申請上前線。
北六省的大兵們都在摩拳擦掌,都想著上陣殺敵,當兵扛槍,除了吃糧拿餉,為的不就是軍功嗎?在滿洲里和南滿鐵路立過功的士兵和軍官如今各個走路都帶風,當兵的沒人不眼紅。
殺敵,報國,軍功。
他們幾乎是期待著這場戰斗的打響,他們要讓這些洋人知道,華夏人,再不可欺!
李謹也在忙。
已經是五月了,還有不到兩個月,薩拉熱窩的槍聲就要響起,他覺得時間越來越緊迫,無論這次樓少帥是真的要派兵去打老毛子,還是為進入蒙古做準備,他能做的就是將手頭的一切資源整合,送到任何樓少帥所在的地方。
武器彈藥,餅干罐頭,毯子帳篷,甚至還有新制作的一體式帆布武裝帶都被送到了軍隊后勤部。
后勤部姜瑜林看到面前堆成一座座小山似的物資,很想問問李謹,他是不是早就在準備這些東西了?還是說他早就知道少帥會打這場仗?
除了常用物資,西藥廠也制作了大量的急救醫藥包,幾乎每個士兵都分到了一個。醫藥包里面的東西并不多,一卷紗布,一包止血粉,四片磺胺和幾塊醫用膠布。每個班長還分到了四片止疼片,一般都是留給重傷員用。
在戰場上,很多士兵沒被子彈打死,也沒被炮彈炸死,而是受了重傷,活活疼死的。有了這個,重傷員就有了更大的活命希望。
“記著,一個班就四片,省著點用。”
“是!”
在軍隊出發前,李謹還特地去了找了鄒先生,電報機的瘦身研究已經進入了收尾階段,眼看就要成功,但就是這條尾巴,卻成了一道攻不破的難關。
看著鄒成功雙眼中的血絲,一臉的胡渣,李謹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并不是事事都能盡如人意的,比起歷史上的1914年,這個時空的華夏已經很不一樣了。
人不能太貪心。
五月二十一日,一隊隊士兵在關北火車站集結,整裝待發,火炮,機槍,步槍,成箱的炮彈和子彈也運上了火車。
除此之外,在開赴滿洲里和察哈爾的隊伍里,還分別多了兩架華夏一型木質雙翼機。雖說投彈的觸發裝置依舊沒能完善,這四架飛機也就是個樣子貨,頂多能用來偵查一下敵情,扔幾枚手榴彈。但在一戰初期,飛機也大多是當做偵察機來用的。
有京城的南苑航空學校在,北六省出現幾架飛機也算不上奇怪。
坦克現在還不是露面的時候,兵工廠的老師傅們依舊在研究該怎么給丑八怪配上炮塔,如今已經有了比較清晰的思路,正緊張的投入實驗中。
樓少帥的獨立旅也將在隨后出發,至于他會前往滿洲里還是察哈爾,至今沒有給出確切的消息。
不過,當他的底牌揭開時,所有人都會吃上一驚,他既不會去滿洲里也不會去察哈爾,他的目標是大連。
北六省軍隊突然大規模集結調動,立刻引起了各國的注意。
尤其是日本同俄國,日本已經被北六省的大兵揍得有些怕了,得知北六省軍隊調動的消息,頓時就緊張起來,俄國則是在確定北六省的兩個新編師將開赴滿洲里和察哈爾后,繃緊了神經。
樓逍想干什么?
事實證明,每次這個年輕的軍閥調動軍隊,都必有所圖,而且所圖非小!
俄國公使庫朋斯齊一天兩趟的往大總統府跑,日本公使也連番登門,包括英法德美等國公使也分別發來照會詢問,樓逍究竟想干什么?
華夏一個地方軍閥的調兵行動,竟然能引起西方各國列強如此大的關注,既讓人感到吃驚,又覺得這是理所當然。
樓逍打日本,打俄國,接管日租界也是由他起頭,他的父親是華夏的大總統,他手下有華夏最強的一支軍隊,北六省的輕工業發展讓人矚目,重工業也開始走上軌道,他手里還有幾乎能同黃金等值的消炎藥,他的一舉一動,怎么會不引起世人矚目?
不少人聯想起之前的關北城三廠工人聯合罷工事件,不由得懷疑,樓逍此次調兵是否和這件事有關?難道這件事有幕后主使,并且被查出來了?
英國公使朱爾典再次向國內發回一封措辭謹慎的電報,他認為華夏北六省的軍事和經濟實力應該引起大英帝國的重視了。他忠心耿耿的管家在他撰寫電報時,端著茶盤,敲響了他書房的門。
茶盤里的紅茶冒著熱氣,幾塊烤得恰到好處的曲奇正散發著香甜的味道。
德國公使對此次北六省軍隊調動也十分關注,若是華夏真能同俄國開戰,或許德皇會再次考慮同華夏正式結盟的問題。
面對各國公使的連番照會,樓大總統依舊找出各種借口避而不見,接待他們的是外交部長兼國務總理展長青,展狐貍總是笑容滿面和各國公使打著太極,直到對方終于不耐煩了,才開口說出一句讓對方想吐血的話:“演習,北六省的調兵只是一場演習。”
“演習?”鬼才相信!
“是啊,難道諸位沒看到,此次被調派的部隊都是新編師嗎?沒上過戰場的士兵總是需要磨練一下的。”
磨練之后呢?是不是演習就會變成真實的戰爭了?
“這個啊,”展長青慢條斯理的撣了撣袖子,“我是個文官,軍事上的事,我不清楚啊。”
就算是老成持重,八風吹不動的朱爾典,聽到這句話也忍不住想要噴出一口老血太tnnd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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