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咳咳!你這是做什么?”
“做什么?”宋武的聲音帶著冷意,仿佛是毒蛇的信子,一下一下掃過川口的耳膜,“我父親出事,你以為我查不出是誰做的?”
川口今造的臉色大變,“宋君,這話從何說起?”
“不用再演戲了。”宋武手上用力,幾乎要壓碎川口的喉嚨,“別人或許認不出,但是,我卻恰好在日本見過那些槍手的其中一人,可惜的是,他被當場打死了。”
川口今造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過了一會,突然說道:“宋君,說出你的條件吧。”
“條件?”宋武看著川口,就像在看一個白癡,“你現在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川口,我隨時可以殺了你,或者將你交給我父親。”
“但你沒這么做。”川口今造說道。
宋武沒說話,突然狠狠一拳砸在了川口的腹部,川口張大了嘴,猛的咳嗽了幾聲,咳出的痰中帶著血絲,“宋武,你會后悔的!我是在幫你!”
“后悔?”宋武笑了,“川口,你太小看我了,我想要什么,我會自己去搶,去爭,去奪!而不是讓外人暗殺我的父親,還大不慚的說是幫我。”
宋武輕蔑的看著川口,“我想,我和你的區別就是,我是人,而你是個畜生!”
川口今造不可思議的看著宋武,他不明白,一向親日的宋武怎么會突然改變了態度?難道他們從一開始就被這個人給騙了?
“宋武!”
“不必喊得這么大聲。”宋武坐回到沙發上,雙手交握搭在膝蓋上,“川口,論起玩陰謀詭計,華夏是日本人的祖宗。你之前帶著泰平組合的今井一郎去見了鄭懷恩吧?”
“你怎么會知道?!”
“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宋武笑了笑,“今井是個商人,也是個很不錯的合作伙伴。”
”什么?!”
川口今造瞪大了眼睛,下一刻就看到房間的門被推開,今井一郎從門外走了進來。
“今井?你?!”
今井一郎走到川口今造的跟前,臉上帶著川口熟悉的笑,“川口君,容鄙人再次自我介紹,鄙人姓錢,單名一個朗字,祖籍福建,后遷至臺灣,自祖父起旅居日本。”
川口建造猛然抬起頭,“你?!”
“鄙人的確是泰平組合派駐到華夏的全權代表,這點請不要懷疑。”今井一郎,或者該說錢朗笑著道:“我是個商人,泰平組合的目的也是賺錢,只要能賺錢,商人可以出賣自己的靈魂。我不是同閣下說過,沒有錢,就沒有政治,更沒有前途。”
“你們早就認識?”
川口今造厲聲問道,今井一郎笑了笑,沒有說話。宋武卻拍了拍手,兩個一身黑色短打的男人從房門外走了進來。
“讓他把知道的都說出來,然后給他個痛快。”
“是!”
第二天,川口商社的社長被人發現死在了城外的樹林中,他乘坐的車子輪胎被扎爆,司機頭部中槍,身上一切值錢的物品都被搶走,腹部和胸部中了兩槍,等被人發現時,身體都已經僵硬了。
警察趕到之后,勘察過現場,將事件定位搶劫殺人案。至于兇手是誰,依據警察局長透出的口風,很可能是一股流匪,很難抓獲。事情到了最后,頂多是從監獄里提出一兩個死刑犯交代了事。
日本公使伊集院向南方政府提出抗-議,對南六省警察局的做法不滿,要求必須抓捕兇手!
北方的司馬君卻恰好在這時向南方政府宣戰!南方政府內部產生了分歧,一方主戰,另一方主張議和,十分諷刺的是,主戰的竟然是政府官員居多,而主張議和的卻大多是南方各省手握實權的督帥!
鄭懷恩被一連串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一個頭兩個大,他已經察覺到了形勢對他十分不利,可卻沒什么太好的辦法。
就在這時,南六省的軍隊突然行動,直接掐斷了攻進安徽的魯軍退路,大有揮軍北上的架勢。能號令南六省二十多萬軍隊,如臂使指的,除了宋舟,再沒有第二個人!
宋舟就像是個定海神針一樣,他一表態,主和的聲音立刻被壓了下去。此時此刻,鄭懷恩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該感到沮喪。
繼北方宣戰之后,南方政府也表明態度,向北方宣戰。
得到消息的當天,樓大帥便下令在外貝加爾和額爾古納河沿岸活動的兩個團收縮兵力,不再挑釁俄軍。在南滿鐵路附近駐扎的日軍也被嚴密-監-視起來。同時密令,軍隊大規模調動之前,加快抓捕日本特務,尤其是和川口香子有關的一干人員,一個都不能放過!
潘廣興和徐廣治的接觸更加頻繁起來,也通過徐廣治,認識了化名徐家成的川口憐一。
之前樓夫人和李謹乘坐的車前被人投擲炸彈,并且炸傷無辜路人的事情第二天就見了報,大多數報紙都是實事求是的進行了報道,只有兩家報紙,對這次事件大肆渲染,其中一家更是暗指李謹做戲,收買人心。
李謹看到報紙后覺得自己挺無辜的,他當時的確有自己的心思,可也不像報紙上寫的這么不堪吧?通過啞叔查明這兩家報紙都是華夏人辦的,沒有任何日本或者俄國的實力牽涉其中,李謹也只能當這是為了博取公眾注意使的手段,沒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接下來事態的發展卻出乎李謹的預料,其中一家報紙的確如他想的那樣,很快偃旗息鼓,另一家報紙卻開始變本加厲,甚至連他辦廠的事情都被說成是”與民爭利”,“仗勢欺人”!
“這都什么跟什么!”饒是脾氣再好,被人這么說也不可能不生氣,“我不過是辦了幾家廠子罷了,怎么就與民爭利,怎么就仗勢欺人了?!我招誰惹誰了?!”
越想越生氣,李謹差點叫人去砸了那間報社!
他算是明白當初阮玲玉為什么會說出“人可畏”這四個字了,哪怕大部分人都知道這是在胡說八道,可架不住好事者多,這兩天關于李三少的流在關北城逐漸多了起來,連樓夫人都有耳聞。
“這事蹊蹺。”樓夫人坐在沙發上,自從大夫宣布樓夫人有喜之后,樓夫人就被重點“保護”起來,凡是勞心勞力的事情一點不沾手,倒是苦了李謹,家里廠子兩頭忙,如今又被人這么潑臟水,不暴躁才怪了。
家里的幾個姨太太和兩個小姐也知道樓夫人現在不能惹,李謹更不能惹,她們親眼見了一次李謹發火的樣子,自那之后,都改變了對李謹的印象,原來“老實人”被惹急了,發起火來才嚇人啊!
李謹本不想因為這件事打擾到樓夫人,奈何樓夫人不是想瞞就能瞞得住的,她直接把樓少帥從軍營里叫了回來,說道:“你媳婦被欺負了,你看這事怎么辦吧。馬上要去外邊打仗了,不能留你媳婦在家里被人這么潑臟水吧?”
樓少帥點點頭,二話沒說直接帶兵光明正大的去報社抓人,直接明:“懷疑這家報社窩藏南方間諜!”
少帥發話,沒人敢反對。在絕對的權勢面前,什么新聞-自由,論-無罪,都是浮云。
等把人抓回來一看,所有人都有些傻眼,這家報社的主編竟然是個女人!之前在報紙上詆毀李謹的文章,竟然也出自這個女人之手!
更加讓人覺得頭大的是,這個女人在被抓起來時,當場大聲嚷嚷:“我是樓逍的未婚妻!你們不能這么對我!”
抓人的兵哥和警察當時就傻眼了,轉頭去看騎在馬上的樓少帥,誰知樓少帥看都沒看她一眼,冷冷說道:“我妻子在家里,抓起來!”
李謹得到消息之后也愣了幾秒,去看樓夫人,“娘,少帥到底有幾個未婚妻?以后會不會隔三差五的跑一個出來?”
樓夫人點了他的額頭一下,“別胡說,當心逍兒聽到了生氣。你可是要和逍兒過一輩子的。”
李謹抓抓頭,不說話了。
樓夫人垂下眼簾,都是死人了,哪里還能活過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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